容离将狐裘解了,又脱去了上裳,踩着脚凳坐进了木桶里。她反手往背上摸,可压根摸不到什么鱼鳞,总不该……长进肉里去了。
手抬了半天,臂膀酸得不成,挽起的头发散开了些许,发梢曳在了水面上,湿成了细细一绺。
华夙一声不吭地坐着,把发辫挽了起来,盘在了脑后,那些银饰凌乱地混在其中。银黑两色的发格外显眼,好似在冰雪中洒上了墨汁。
容离手指一抽,不得不靠在桶壁上歇了一阵,回头道:“你能替我瞧瞧么。”
华夙没应声,只是淡淡的朝屏风斜去了一眼。
屏风上映着的人影模糊不清,隐约能瞧出个轮廓。
容离又道:“就替我看一眼。”
她话一顿,声音幽微,轻得跟自言自语一样,“被看亏是我,又不是你。”
“看一眼还能把你看亏了?”华夙站起身,朝屏风后走去,一边道:“你背过身去。”
容离当即转过身,双手虚虚撘在桶沿,后脑勺正对着屏风。
她纤秀的腰没入水中,水近乎要抵至肩头,可单薄清瘦的腰背却清晰可见,哪是这水遮得住的。
华夙走了过去,手往桶沿上一撘,皱眉道:“未必会有,丹璇是不可能在你身上留下什么鳞的,她转生后便成了凡人,要留也只能是另外那半魂所留。”
容离微微侧头,眸光清凌凌的,“我觉得有。”
华夙吝啬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后颈上,“那你觉得那片鳞会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