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略带讥讽道:“山东竟也如此繁华,看来这黥人的重商,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本就是大运河途径之地,想必以往的商贸也很发达吧!”谢迁接言道。
“非也!”刘健长叹一声说:“大运河上确实有众多商业重镇,可却都不如这一个港口!”
“诶,说起大运河!这黥人的海船都能自南运抵天津……你们说这漕运……”曾鉴猛的望向二人说。
谢迁和刘健也反应过来,两人眉毛瞬间拧了起来。
“黥人的船,大概花了两天到海阳,若是不绕这段路,是不是几天时间就能到长江口?”曾鉴又道。
谢迁郑重的点头说:“怕是只需几天时间,就能到长江口!”
“那这一条船,能运多少东西?”刘健问道。
三人都不知,连忙跑去问一个水手,得到了八百吨左右这个数值。
谢迁核算过海关账目,知道一吨相当于大明的17石多,也就是一条船可以运粮一万三千石!
而眼下朝廷规定,每年递解漕粮四百万石入京,去年一年总计是五百五十万石左右。
三人不自觉就沉默起来,按照黥人船只来算的话,一条船每月跑两趟,只需要二十多条船,就能保证漕粮稳定。
谢迁有些复杂的说:“我听说国朝初年,倒也走海上运送过漕粮!起初我觉得不可信,现在看来,此事多半是真的!”
“一条大运河,每年为了漕运,投入的银两数都数不清!而黥人一条船,不到一百船工,就能胜过数万漕工。”刘健亦是颇为感慨。
曾鉴问道:“那能否废漕改海?”
“断然不能!”谢迁叹息道:“咱们不是黥人,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师,且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轻易动不得!大运河也事关命脉,漕粮若是改为海运,朝廷也怕出什么乱子!”
“此言差矣!”刘健束着手说:“大运河的情况我多少知晓一些,不少地方已经无法行船,底下人也靠河吃河,即便是漕丁,也是靠着这条运河吃饭!
可是每年砸这么钱,连清淤都做不到。黄河每次泛滥,也由于要保住漕运,而不得不选择苦一苦百姓!既然能走海运,那么想必海运就是解决大运河弊端之所在,也能让大明少了一个销金的窟窿!”
曾鉴垂眸思索着,他作为前工部尚书,更晓得工部用出去的各项款子,多半是被用来修河堤。
朝廷对于其他事情可以听之任之,唯独这大运河,却是不敢有丝毫马虎。
“既然国朝初年,就曾经有过海运,那么不妨在此事上,也师黥一回!”曾鉴说道。
刘健点头说:“这么多南方海商,也跑到山东来贸易,之前也到过天津贸易,说明咱们大明的海船也行!”
谢迁拢着手道:“等到地方了,得给李阁老去封信,让他在朝堂提一下此事,看看有无官员,有同样的想法!”
三人皆是明白,此事困难重重,可还是都抱之以一线希望。曾鉴更是想要搜寻国朝初年的海运资料,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