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下,浙东的情况很快传到了京师,一道而来的是刘大夏的请罪折子。
正在病榻上的弘治皇帝,听了后便急血攻心,顿时就腹痛的晕了过去。
自上个月起,正值壮年的弘治皇帝,突发腹痛。
治愈后依旧三天两头的发作,有时候餐后,更觉得绞痛难忍。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显得有些消瘦,此刻再遭打击,令的宫里宫外,皆是担惊受怕。
好不容易挨到弘治皇帝醒来,他第一句话就是:“快,传内阁大臣。”
刘健、李东阳和谢迁,早已在偏殿等候,一听诏令便是忙来到病榻前。
弘治咳嗽了一下说:“浙江情形,为何急转直下,刘大夏前番不是才下折子,说是已经聚兵,准备击敌了吗?”
刘健苦着脸说:“臣等也是疑惑,为何转瞬之间,便是攻守之势异也!眼下定海、镇海皆失,钱塘水师尽没,连南赣总兵金泽,也传闻已经殉国,浙东局面,显然已经败坏至斯!”
李东阳接话道:“微臣看过这几月关于黥人的奏报,只觉黥人怕是早有准备,此番强攻定海、镇海,皆是一日之内便告破!这……这实在不好说是什么原因,江南承平日久,武备松弛,应该是原因之一!
可刘大人在浙江总督大半年,早已经整顿了卫所军备,也已聚兵,如此情形下,我大明军队一败再败,怕是黥人的火器,真有刘大人奏章上说的那般厉害!”
谢迁轻轻叹了口气,剿抚并用之策乃是他提出来的,此刻最好是少说话。
弘治皇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追问道:“黥人如此悍勇,那浙东该如何处置?”
刘健答道:“陛下,眼下只能看刘大夏总督了!他在奏章上也说了,当下之急,便是尽快的挫败黥人攻势!若是任由黥人势如破竹,整个浙江势必毁坏,届时便是千古之恨!”
“挫败黥人攻势?”弘治皇帝思索了一会:“难不成继续往浙江砸银子、调兵?”
李东阳叹息着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黥人能够攻城略地,这不比鞑子只行劫掠,若是黥人攻城略地,又勾结奸人,东南势危也!”
“那……”弘治皇帝犹豫了一下,目光望向了谢迁。
谢迁立马领会,忙道:“可否改剿抚并用,为以抚为主?黥人不过是想要开港互市,咱们允诺一个港口便是!”
李东阳拱手道:“若能如此,便是极好!可黥人刚窥探我大明之虚实,怕是没有这么好打发!”
刘健提议说:“不妨让商贾去打探一下,看看黥王是个什么意思!刘大人在浙江,不敢在此刻表现妥协之举,而我等身在朝堂,自然可以谋划一二。”
“这倒是个主意!”李东阳想了想说:“陛下,眼下黥人势大,大明已然是北虏南黥的局面,甚至黥人酿祸,远胜于北虏!
当今之计,只得一件事一件事理清,江南乃是财税重地,无论陛下决议如何,老臣都竭诚支持!只求不使时局败坏下去。”
“臣等亦是!”刘健和谢迁齐齐拱手。
弘治皇帝无力的点了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浙东若是一直打不胜,那么大明时局就将立马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