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剑客,剑客不会让剑离开自己的手。”焦林挺直了腰道。
夏祈音摇了摇头:“你这样的人,算不得剑客,充其量只是一个用剑的人。且——”
夏祈音忽然笑了:“在我面前,你的手握不握剑也没甚区别。我要杀你,你走不到这里。我要对你动手,你就是双手拿着剑,也没有用。”
焦林知道,焦林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亲眼看到了夏祈音与慕容小荻和谢晓峰的交锋,那是一场他无从插手的较量,也让他明白了那句“七岁时就看不上眼了”的意思。
有些人生来就是站在顶端的,谢晓峰如此,慕容小荻如此,夏祈音更是如此。他们的起点却是焦林这样的落拓杀手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可焦林依旧没有松开那把剑,那是他唯一可以拥有,可以依靠的东西。除了将它握的更紧,焦林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然他的手发力时,似乎抖的更厉害了。
焦林想要掩饰自己的窘迫,可夏祈音又怎么会留意不到,她本就是个善于观察的人。
夏祈音勾了勾唇道:“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你要找新月,诉请是什么?不要和我说什么临老醒悟,想要弥补之类的谎话。你很清楚,现在的新月并不需要你,而你也没有本事弥补,能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麻烦。”
“她是我的女儿!”焦林痛苦道,“我对不起她,只是想要死前看看她。”
“你又不是女人,生孩子要经历十月怀胎,一天没养过的孩子,能有什么感情。你所谓的看一看,若是没有所图,谁会相信?”
“你年轻,没有为人父母,又如何懂得父母对孩子的牵挂?血缘骨肉之情,即便千山阻隔,亦不能断!”
夏祈音“嘁”了一声:“我的父母不管多忙,都会抽空陪伴我们兄妹,我爸爸会亲自辅导我做功课,手把手教我武功。我义父,不是我亲生的爹,救了我,不仅供我吃穿。即便是忙着科举时,也不忘管教我。我是不曾为人父母,但我知道真正爱孩子的父母该是什么模样。”
一个男人在他最风光的时候,没有想过女儿;在他喝汤吃肉时,没有念过女儿,却在临老落魄后要找未尽过一日父责的女儿,给予补偿,致以歉意,谁信?
焦林要找新月,绝不是给予,而是索取。年轻时生而不养,年老时无所顾忌的向孩子索取,如他这样的人,夏祈音见得多了。
“你待新月,连我义父待我之万一都没有,说什么感情,也就是谢晓峰这等与你一般生而不养的渣爹能共情。千山阻隔?你若真的挂念新月,这么多年,即便真有千山阻隔,爬也爬到新月面前了,何至于等到她长大了?”
夏祈音轻笑道:“当然我很庆幸,你早年没想起过她,她不曾用过一文你赚的脏钱,自也不必担你那一身罪孽。”
焦林痛声道:“我身在江湖,仇家无数,若是去见她,我的仇人也会盯上她。”
“那现在呢,你的仇人已经死光了?哦现在新月长大了,能保护自己,甚至能保护你了。仇家是你招惹的,凭什么要新月你解决?她花过你一文钱,吃过你一口饭吗?要给你解决那些狗屁倒灶的江湖恩怨。”
焦林脚下一颤,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