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理由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纸箱居然歪斜过来了。以此刻的倾斜程度,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倒下也不一定!

显然是已经没有任何迟疑或者是呆滞的空闲了,也没有时间去琢磨箱子倾斜的原因。绮罗只知道,要是再不快点,那么箱子就真的是要倒下来了。

肾上腺素飙升,尖锐地冲撞着大脑,前所未有的力量喷涌而出。浑身上下所有的酸痛不适,在这个瞬间好像全部都消失无踪了,绮罗坚信此刻的自己绝对是从树懒进化到了壁虎。曾听说过,爬树最快的动物是猴子,想来此刻发生的奇迹,大概要归功于原始的力量吧。

在摇摇欲坠的平衡即将崩塌之际,绮罗终于攀上顶峰,却不敢就此掉以轻心,慌忙沿着对角线狂奔。翘起的箱角随之缓缓下降,伴随着地震般的一阵剧烈晃动,箱子终于回到了四角平稳的状态。

这种时刻,其实相当适合平躺下来,惬意地舒展四肢,毕竟此刻的氛围很有一种大战结束的既视感。但现在绮罗还不能如此悠哉游哉。来不及喘口气,她就必须要攀登崭新的高峰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今天穿出门的是一件长外套,此刻外套的边缘正垂在箱子的边缘。原本绮罗还为了衣服这样垂着容易变皱而略有几分担忧呢,现在看来简直是得天独厚的绝赞地形。再加上布料又是相当好抓握的材质,想来爬衣服肯定是要比爬箱子更加轻松的。

摩拳擦掌,绮罗又干劲十足了。她奋力一蹦,尽管跳得不高,但也减少了大约两厘米的攀爬距离。

紧紧抓着衣角,柔软的布料虽然方便抓握,但实在是难以使劲。爬箱子的时候,多少还能借点力气,此刻却只能凭借自己的力气了。

大概是她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了,外套晃晃悠悠的,衣架磨蹭着横梁,发出叽嘎叽嘎难听的声响,隐约还有几团灰尘或是铁锈落到了绮罗的头上,她只好假装完全不在意。

可她必须在意——那实际上是衣架裂开的声音。

纸箱的坠落还算有迹可循,衣架的损坏属实是天降灾厄。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当然也不存在任何挽救的余地。在衣架断裂的那个瞬间,就注定了悲惨的结局。

破损的衣架连带着扒着衣物的绮罗一同坠落到了顶端的纸箱上,压得纸箱瞬间倾斜滚落,几近山体滑坡。待到回过神时,她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上,肌肉的酸痛与跌倒的撞痛齐飞,再配上晕乎乎的大脑,绮罗一度觉得自己怕不是已经灵魂出窍了。足足躺平好几分钟,她还是没能缓过劲来。

“痛死了——真的是太倒霉了吧!”

暗自抱怨彻底升级成了歇斯底里的郁闷。□□的疼痛让她根本不乐意站起来,只想再多躺一会儿。她四下张望着,将周围的情况收入眼底。当瞥见到角落里碎裂的某样东西时,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心痛。

在心痛的对比之下,身体的痛楚仿佛也不算什么了。绮罗飞快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奔向角落,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会吧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啊……是错觉吗?”

并不是错觉。

躺在角落里的,是与绮罗一起摔在地上的、刚买了还没多久、甚至比她还要庞大上一大圈的手机。而散在手机四周的或透明或浅色的颗粒,毋庸置疑自然是屏幕和机身碎屑。再走近些看看,手机屏幕的上半截玻璃已经彻底消失无踪了,露出内部的电子系统。前置摄像头也脱落出来了,仿佛松脱的眼球。

绮罗痛苦地捂着胸口。

毋庸置疑,此刻她的心,已然和手机一样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