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雄眼中凶光闪闪,霍地回头向秦无炎看去,秦无炎头也不抬,低声说道:“三位师兄,你们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立刻将印信交了出来,并说明了我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你们你们入门比我早,人望比我高,自然便该你们坐这个位子,师父年纪大了,想来是走的时候有些糊涂,所以才胡乱说的。究竟谁坐这个位置,你们决定好了,就别把我扯进去了罢。”
他说话语气之中,低沉颤抖,似乎还有些心虚害怕的感觉,哪里还有从前深沉嚣张的样子。
范雄冷笑一声,不屑地转过头来,再不看他一眼,道:“那你们究竟打算怎样?”
段如山嘿嘿冷笑,道:“不用多说了,还是和我们约定的一样,师父头七先过,让他老人家走好之后,我们明日再在这灵堂之上决定到底是谁坐上这个位置!”
范雄狠狠瞪了段如山和程无牙一眼,而他的两个师弟看他的眼色也不会善意到哪里去。
片刻之后,范雄霍地转身,大步走出灵堂,一大堆的人随即跟着他身后也走了出去。程无牙和段如山随后也都带着人马走了出去,灵堂之上,很快只留下秦无炎一个人默默跪在地上守护着灵柩。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秦无炎手中的一叠纸钱都放到铜盆中烧的乾净了,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白绫之下的他的眼睛,漠然而没有光彩。
“师父……”他的声音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师父啊!你看到了么,这些人就是你的徒弟、你的手下啊……”
秦无炎冷漠的嘴角,慢慢泛上一丝冷笑,冰冷而不带有丝毫感情。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沉浸在无形的紧张气氛中整整一天的毒蛇谷似乎也慢慢的进入沉眠,幽暗的灯火缓缓熄灭,除了那个清冷孤寂的灵堂。
灵堂的门依然向外打开着,凄冷的夜风呼呼吹过,把灵堂上依旧燃烧的蜡烛吹得明灭不定,在地上投射出诡异的影子。门外远处,寂静之中,彷佛有什么声音在低声轻语,似哭泣,似低笑,又似乎根本就是风吹树动的声音,让人听不真切,只觉得心中有些发冷。
从灵堂上那几根还在苟延残喘的残烛照到屋外的光亮中,这个山谷的夜晚,屋外还飘着淡淡的薄雾,如轻烟一般,在黑暗和阴影处,飘过来荡过去,变幻着各种形状。
而灵堂之上,彻夜守灵的人,依旧只有一个秦无炎。
他仍跪在灵前,低着头,眼光飘忽不定,似乎在看着某个不知名处。在他面前的那个铜盆中已经满是烧化的纸钱变的黑色纸灰,随着不时吹进的夜风而颤动着,偶尔有一两片散落的纸灰被风吹起,离开铜盆,缓缓飘荡在屋子之中,然后多半都悄悄的落回在灵柩前方的供桌上,飘落在供奉的三牲盘中。
冥冥中,可还有一双眼睛,正望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