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道人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摇了摇头,看去脸色颇为阴沉,事实上,从青云山回来以后,他就一直是这样的脸色。
他始终在意着当日那六声钟鸣,按照青云门的规矩,那是集合众长老和首座的信息,而这样的集合后面,代表的就是青云门有大动作。
举派行动的大动作。
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魔教这个消息。
“金姑娘。”苍松道人忽然喊道。
金瓶儿到是没想到苍松道人会找她,巧笑嫣然道:“道长,有什么事吗?”
苍松道人可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年轻小伙子,双眼微微低垂,并不去看金瓶儿那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美丽脸庞,道:“圣教想要占领中原,第一个要处理的当然是青云门,我们破了他们的天机锁,便可以令诛仙剑阵无法施展。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何鬼王宗主还令我们详细查看了青云门方圆百里百姓城镇的情况,难道鬼王想要对那些平民动手?”
苍松道人到底是没有说出关于钟鸣六声的事,转而询问起他们在青云山下另外的行动。
金瓶儿媚目一转,道:“怎么,道长莫非想做好人了?”
苍松道人面色一沉,道:“我只是觉得对付青云门便罢,若是要连这些无辜百姓也牵扯进去了,却大可不必。”
金瓶儿顿了一下,道:“老实说,调查青云山周边城镇一事,我也不清楚其中原有,但依我看来,以鬼王宗主的气度,也不像是个无故屠戮百姓的疯子吧?”
苍松道人面色稍缓,但依然难看,若是以前的鬼王,他相信是不会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疯狂事,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认识的那个鬼王其实就已经变了,变得极其陌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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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我仍是想不通为何要我们去查看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除了人数众多,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异样的地方。那些百姓,就算几百个几千个一起涌上,只怕也并非一个修道有成的修真的对手。”苍松道人说道。
金瓶儿道:“这一层我们都想得到,鬼王宗主深谋远虑,怎么可能想不透?所以道长你就不必杞人忧天了,再说,我们想再多又有何用,你我说起来都是寄人篱下,本身可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若是展现不出自己的价值,恐怕我们早就成为鬼王宗路上的垫脚石了。”
闻言,苍松道人一震,长长叹息一声,却是说不出话来。
金瓶儿自然不会是那种会担心青云山下无数百姓性命的人物,见苍松道人这种有些奇怪的态度,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自己将来的命运还不知道怎样呢,居然还有心担忧其他人?
莫非这些正道出来的家伙就是这个脾气么,就算投身入了魔教也改不了。
金瓶儿耸了耸肩膀,对这种古怪的事情大感莫名其妙,澹澹道:“道长何必想那么多,做好自己的事就”
一个“好”字还未出口,金瓶儿忽地目光一凝,那字像是卡住了再也说不出口,就连她的身子,也似乎僵硬了起来。
刚刚还清澈见底的溪水中,突然间竟多了一片血污,颜色暗红,在溪水中随着水流流动,慢慢荡漾开去。
金瓶儿盯着那片血色,眉头紧皱,特别是想要刚才还喝了这小溪中的水,他胃中就是一阵翻滚。
身后苍松道人见金瓶儿面色有些难看,不有问道:“金姑娘,你怎么了?”
金瓶儿没有回应他,只是看向小溪上流,苍松道人看了过去,立刻发现水中血污,然后他们就发现这小溪中始终存在一股血腥,凝而不散。
金瓶儿与苍松道人对视了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二人都是见过大世面,行走江湖多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若是普通人兽之血,流于水中,一丈两丈的还会顺水流淌,但若是这么长的距离,那早就是化于水中无形了。
眼下这血污遇到不化,端是奇怪。
就在金瓶儿准备进一步探查时,苍松道人忽然站住了脚步,金瓶儿皱了皱眉,向他看去,道:“道长,又怎么了?”
苍松道人遥望前方,沉默片刻,道:“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大事为重,鬼王宗主吩咐我们做事已有一段时日了,我看还是先回去禀告才好。”
金瓶儿双眉一挑,似乎没想到苍松道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道:“道长你该不是怕了吧?”
苍松道人面色如常,道:“你要是这般认为也是可以的。”
说完,也不等金瓶儿说话,他径直一个转身,却是御剑飞起,自顾自向狐岐山方向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