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昨有学生来〔2〕,言此种呆信,确出注册部呆鸟所作,其中并无受某公嗾使或藉以迎合之意云云也。然则我昨之所推度者,乃不中的焉矣。故又即取东大国学院又御定之"乐天主义",而有打消辞意之行为者也。诸承关照,感荷者焉。杨公〔3〕则今晨于寓见之者哉。
弟树三月卅日夜〔1〕与师大注册部捣乱指函辞北京师范大学国文系讲师一事。据《鲁迅日记》一九二四年三月二十五日:"得师大信,极谬。"又,二十七日:"晨寄师大信,辞讲师。"〔2〕学生来据《鲁迅日记》一九二四年三月二十九日:"顾世明、汪震、卢自然、傅岩四君来,皆师大生。"〔3〕杨公指杨树达(1885--1956),字遇夫,湖南长沙人,语言文字学家。当时任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著有《词诠》等。
240502致胡适适之先生:多天不见了。我现在有两件事情要烦扰你:一、《西游补》已用过否?如已看过,请掷还,只要放在国文教员什么室就是。
二、向商务馆去卖之小说稿〔1〕,有无消息?如无,可否请作信一催。
以上,劳驾之至!
树人上五月二日
注释:
〔1〕小说稿指李秉中托鲁迅设法出售的小说《边雪鸿泥记》稿本。
240526致李秉中庸倩兄:今天得来信,俱悉。
《边雪鸿泥记》事件,我早经写信问过,无复,当初疑其忙于招待"太翁"〔1〕,所以无暇;近又托孙伏园面问,未遇,乃写信问,仍无复,则不知其何故也。或者已上秘魔厓〔2〕修道,抑仍在北京著书,皆不可知。来信令我作书再催并介绍,今写则写矣,附上,但即令见面,恐其不得要领,仍与未见无异,"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非此之谓也。况我又不善简牍,不能作宛转动听之言哉。
至于款项,倘其借之他人,则函牍往反,而且往反再三,而终于不得要领,必与卖稿无异,昔所经验,大概如斯。不如就自己言,较为可靠,我现在手头所有,可以奉借二十元,余须待端午再看,颇疑其时当有官俸少许可发,则再借三十元无难,但此等俸钱,照例必于端午前一日之半夜才能决定有无,故此时不能断言。
但如贵债主能延至阳历六月底,则即令俸泉不发,亦尚有他法可想。
前所言之二十元如不甚急,当于星期五持至北大面交。
树人五月二十六日之夜
注释:
〔1〕"太翁"指泰戈尔(rtago
e,1861--1941),印度诗人。一九二四年四月曾来我国访问。
〔2〕秘魔厓在北京西山。明代刘侗、于奕正著《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石子凿凿,故桑干河道也,曰卢师山,有寺曰卢师寺。过寺半里者,秘魔厓,是卢师晏坐处。相传隋仁寿中,师从江南棹一船来,祝曰:船止则止,船至厓下止,师遂崖居。"240527致胡适适之先生:自从在协和礼堂恭聆大论〔1〕之后,遂未再见,颇疑已上秘魔厓,但或者尚在北京忙碌罢,我也想不定。
《边雪鸿泥记》一去未有消息,明知先生事忙,但尚希为一催促,意在速售,得钱用之而已。
友人李庸倩君为彼书出主,亦久慕先生伟烈,并渴欲一瞻丰采。所以不揣冒昧,为之介绍,倘能破著作工夫,略赐教言,诚不胜其欣幸惶恐屏营之至!
树人上五月二十七日〔1〕在协和礼堂恭聆大论一九二四年五月八日晚,新月社在协和医学院礼堂举行集会,为正在访华的泰戈尔庆祝六十四岁生日,会上由胡适等人致词,并演出泰戈尔剧本《齐德拉》。
240606致胡适适之先生:前四天收到来信和来还的书;还有两本送给我的书〔1〕,谢谢。
昨天经过钟鼓寺,就到尊寓奉访,可惜会不着,实在不侥幸。
那一部小说的出主在上礼拜极想见一见先生,嘱我写一封绍介信,我也就冒昧地写给他了。但他似乎到现在没有去罢。
至于那一部小说,本来当属于古董之部,我因为见商务馆还出《秦汉演义》〔2〕,出《小说世界》〔3〕,与古董还可以说有缘,所以想仰托洪福,塞给他,去印了卖给嗜古的读者,而替该书的出主捞几文钱用。若要大张旗鼓,颂为二十世纪的新作品,则小子不敏,实不敢也。
总之,该书如可当古董卖,则价不妨廉,真姓名亦大可由该馆随意改去;而其中多少媒语,我以为亦可删,这宗明人积习,此刻已无须毕备。而其宗旨,则在以无所不可之方法买[卖]得钱来。----但除了我做序。
况且我没有做过序,做起来一定很坏,有《水浒》《红楼》等新序〔4〕在前,也将使我永远不敢献丑。
但如用无所不可法而仍无卖处,则请还我,但屡次搅扰,实在抱歉之至也!
鲁迅六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