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组画面实际上是导演筛选了具有动态的几个画面拼贴而成的,这样一组惊恐的表情配合纯黑的画面,造成了足够强大的冲击,使得剧情转入残酷的大屠杀。
之后伴随一个跌倒前一晃而过的主观镜头,逃跑中混乱的节奏被淋漓尽致地表现开来。
随后,在母亲与儿童的段落中,画面依次是:
带着孩子跑、开枪、孩子倒地、继续前行、孩子喊叫、继续前行并转身、近景转身、孩子喊叫并倒下、母亲喊叫、孩子被人群淹没、特写母亲喊叫、一群人跑过阶梯(画面中无孩子)、一只脚走进孩子、孩子被踩踏手、特写母亲喊叫、母亲喊叫并走近、一群人跑过阶梯(画面中无孩子)、一群人跑过阶梯并有人倒下(画面中无孩子)、一只迈过孩子的脚并踢开孩子、孩子被踢开后一个女人踩过孩子、特写母亲喊叫、人群跑过阶梯(画面中无孩子)、众人中母亲走来、孩子满头是血、奔跑的众人、母亲抱起孩子…
26个镜头中,真正有踩踏孩子的镜头只有两个:孩子的手被一只皮鞋踩踏,女人的高跟鞋踩过孩子的肚子。
再仔细对镜头分析可以看出,第一个镜头中男人的脚的受力点其实在孩子手掌前的台阶,第二个镜头的女子两只脚则都未受力,应该是被架起来拍摄的。
但是,配合以前后拥挤走过的人群、几只脚越过孩子、孩子翻滚的动势、诸多人群跑过孩子的镜头,以及快速的剪辑和母亲惊恐的面容。
观众无不认为这是一个在拥挤的人群中被践踏至重伤的悲惨事件。
更为突出的蒙太奇应用于婴儿车一段。
伴随着一张“哥萨克人”的字幕版,屠杀进入更加疯狂的阶段。
历史上,以骁勇善战著称的哥萨克人一直被沙皇收买充当重要的武力,哥萨克人同时意味着沙皇将强力的士兵投向对人民的镇压。
在女教士身边的人被齐射倒地后,推着婴儿车的女子出现了。
一个婴儿的面孔和女子惊恐的眼神就足以表达出女子对婴儿车的保护之心。
紧接女子中弹后的表情画面后的镜头并不是中弹部位的流血(如同一般人对事物的感知逻辑一样),而是婴儿车轮子快要滚下楼梯的特写。
从这个特写出现起,婴儿车是否会滚下台阶便成了一个悬念,随后这一特写一直穿插于女人倒地的过程中,将这个悬念一直烘托下去,直到女人倒地将婴儿车推到。
这时,在轮子滚下台阶和婴儿车随台阶下滑的两个镜头中插入了五个女教士惊恐的画面,更加渲染了婴儿车下滑的紧张情绪。
伴随着儿童车不断下滑,女教士和另一位男子惊恐关切的表情分切其中。
此时在屠杀中下落的婴儿车已经脱离了本身的含义,成为孱弱的人民在面对暴力时的无助。
段落最后以婴儿车的倾覆、哥萨克骑兵凶狠挥刀、女教士血流成河结束,表现了在面对暴力时人民群众的无力和沙皇的丑恶嘴脸。
面对屠杀,波将金号用火炮回应了敌人的暴行。
伴随着轰炸,爱森斯坦插入了一个睡狮雕像、一个蹲着的狮子的雕像、一个站着的狮子雕像,三幅画面连续播放似乎没有生命的石头也活了一般地站了起来。
从沉睡到站起,人民的力量此时和这些石头狮子一样,觉醒了,而这力量也是狮子。
这组经典的蒙太奇被誉为爱森斯坦理性蒙太奇的代表作。
理性蒙太奇是爱森斯坦对自己杂耍蒙太奇理论的发展,旨在通过感性形势下直接抵达抽象理念的蒙太奇。
以此种蒙太奇为理论基础,爱森斯坦甚至请缨要将卡尔·马克思的《资本论》拍摄为一部电影。
黎耀阳虽然不会亲自参与这部电影的拍摄,但他也在开拍前的几次会议中提出了自己的理念。
利用大量的蒙太奇镜头渲染气氛,也可以尽可能的避免大量战争戏带来的巨额成本。
是的,他用蒙太奇不是为了青史留名,纯粹是为了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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