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听着还挺纯净的,取自那句“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意思也是这么个意思,要粉身碎骨留清白。说直白些,就是把慎刑司所有刑具统统叫你尝上一遍,搓揉得你皮开肉绽,缺胳膊少腿,却偏要留你一口气,在人间继续受苦,与人彘无异。
在场众人都情不自禁倒吸口冷气。
就连原本要上前拿人的几个内侍,也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打量眼前花朵一样的美人,心底连声惋惜:“太狠了。”
太后却并不这么以为,甚至觉得只是这样还便宜了姜央,等她一栽,自己今日受的屈辱,定要百倍奉还!心里已如毒蛇般“嘶嘶”吐信,她面上却是越发从容,优雅地扶了扶髻上金镶玉的凤钗,曼声问:“姜姑娘考虑得如何?”
这还用考虑?
不应,就等同于认罪,自己必死无疑。且卫烬也会受她牵连,遭朝臣们非议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才收复的民心也会一朝散尽。为君者,这可是上上大忌。
可应了,想证明自己清白,也实在不容易。
毕竟那人偶的确是出现在自己送去的锦盒里,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且自己和太后之间又一直不合,可谓动机、人证、物证俱在,当真百口莫辩。
倘若能寻到头先看守供桌的内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瞧目前这情况,构陷之人敢当着天子的面行事,其嚣张气焰可见一斑,定然是不会叫她轻易就寻到那位至关重要的人证。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会浪费时间。
该怎么办?
姜央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否让臣女仔细瞧瞧那个人偶?”
太后瞭她一眼,点头,倒也没反对。
宫人便上前捡了地上的人偶,递给姜央。
人偶整体不过巴掌大小,素色布料,里头蓄满了棉。身子正中一片白绸,上头用血写着太后的闺名和生辰八字,拿三根银针钉在心脏位置。
“活儿做得很细,走针工整,线收得也完美,宫里的绣娘都没这么精细,放眼整个帝京,也只有姜姑娘有这本事了。”太后掐着嗓音,阴阳怪气道。
姜央睨她一眼,没搭理她的挑衅,低头摆弄手里的人偶,一根线头都不放过。
她说得没错,无论是针线活还是人偶的造型,的确是她的风格不假,甚至收针时在布料角落缝的“米”字纹样,也是她独有的习惯,连云岫都不知道。
看来这个陷害她的人,是真的很了解她啊。
不过……
她细细摩挲着人偶,眉心微皱。
那厢太后等得不耐烦,哼声催她:“好了没?哀家可没这闲工夫陪你瞎耗。还想看,不如去慎刑司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