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胭脂后,终于是有了血色,她瞧着颜色不一样的口脂,笑的苍凉,面向镜子中惨淡的自己,缓缓道:“我要最红的那个。”
待收拾完毕,沈惊晚站在镜子前定定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眸中雾蒙蒙一片:“我是不是很憔悴?”
银朱替她系好腰间的丝带,又替她簪上了从未戴过的攒珠双鹊步摇,眼含惊艳:“我们的姑娘便是憔悴了,也是西施捧心的模样,顶顶好看。”
这话并非恭维,沈惊晚得美貌向来不必质疑。
活泼明艳,如同朝生初阳,晨间露,林间风。
沈惊晚的眼泪又如断线珠子,一颗接一颗,银朱忙替她擦去眼泪。
沈惊晚强忍着酸涩弯起了唇角,这一刻她委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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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辞端坐在正厅中,周遭的纷乱好似都与他无关,就那么静静的端坐着,不言语,便是绝美画卷。
只见他单手撑桌,目不斜视地看着墙上名家笔迹古卷,寂寂无言。
逆凤分明的狐目微微挑起,带着审视的味道。
眼睫如鸦羽垂落,纤长浓密,眸中寒星点点,下颌曲线锋利深邃,弧度优美。
叫人移不开目光。
下人奉上茶点,双手交叠,恭敬立于他身后,等候随时差遣。
室外阵阵鸟鸣,落于枝头切切喳喳。
谢彦辞一袭白袍金绣铜蟒纹,外搭一件银纹白袍,着云锦黑裤,得体考究,脚蹬黑色金边朝靴,玉冠束发,意气风发,
于他耳后脖颈处有一颗小小黑痣,青色的静脉隐于其下。
忽然听到门外别人喊了声:“二小姐。”
她来了。
谢彦辞没动,只是微微侧头看向门的方向,静静等人出现。
少女倏然落入眼中,一袭青衣长裙,素净典雅一如往昔,
温香软玉,纤细若柳。
谢彦辞站起身子,似专程为了某件任务而来。
他直接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枚小小木匣,递给她,并未开口。
沈惊晚有些诧异,半晌后合上惊讶的唇,迟疑道:“送我的?”
说不惊喜是假,只是更多却是惊。
却听谢彦辞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痛快,他冷声道:“他让我给你的。”
这几年,他再也没有喊过谢候为父亲,只是以“他”那般称呼着。
沈惊晚刚要打开的手顿住,她笑了一下,转手合上递给身后的丫头,只是柔柔道了句:“替我谢谢谢伯。”
听他口吻,大抵是被谢候派来的,或许是逼,更合适。
谢彦辞嗯了一声,抬脚要走,沈惊晚突然喊住他,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没话同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