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已经十一岁,且昨日夜里贾琏带人去昌和玉器铺救人的事瞒不住人,贾代善也没打算再隐瞒贾琏的才干。左右贾琏已经出手,还杀过人,他的本事名声是要传出去的,贾代善索性当着江大虎议事,也是对景和帝表明了荣国府毫无保留的态度。古人十多岁中进士的人也有,贾琏这个年纪就才敢非凡虽然令人纳罕,也并非绝无可能。别人也顶多说一句荣国府的琏二爷天赋异禀罢了。
贾琏道“祖父,我知道那一僧一道的玄机了。近日,全国多地传出一僧一道出没,说话极为灵验的传闻。说此二人一个跛足道人,一个癞头和尚,形容邋遢,又脏又丑,却预知祸福无不灵验,人之谓活神仙。因其忽而出现在江南,忽而到晋中,忽而到京城,甚至传出两人有飞天遁地之能,越发传得神乎其神。
琏儿想着神仙逸闻自古有之,但推敲起来,多为人们牵强附会之作,谁也没当真见过。这一僧一道若是凡人所扮,如何能做到极短的时间内,从一地到另一地。琏儿推敲之后,觉得这一僧一道乃是多僧多道。”
贾琏因肺叶受伤,这样长篇大论,中间忍不住夹着咳嗽。贾代善听着心疼,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便接过贾琏的话头道:“我知道了,琏儿的意思是,全国多地出现的跛足道人并非同一人,癞头和尚也是很多个。因为此二人坊间传闻的形容是一样的,所以当这二人的名声传响亮之后,无论哪里出现了这两人显了什么神通,因为人们看到的是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人,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就是那一僧一道。
实则他们形容邋遢丑陋,谁也不会细看,哪怕长得并不相像,只要听到跛足癞头,形容邋遢便想到了他们,谁又会细看他们长得像不像。至于那些所谓的神通,则不知道是变的什么戏法罢了。”
贾琏也是这个意思,贾代善说一句,他点一下头,偶尔轻咳两声。
江大虎这几年负责给景和帝打探消息,也会格外注意全国各地的奇闻异事。因着历史上曾有出家人聚众成了气候而威胁朝廷之事,历代帝王对这些突然出现,但神通广大的僧侣道士向来极为留意,江大虎也打探过一僧一道的底细。
只是这二人行踪飘忽,神龙不见首尾,又颇有些金口玉言的名声,江大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听了这祖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其中机窍剖白出来,入情入理,江大虎不禁打量了贾琏好几眼。这位琏二公子生得相貌极好,但真正令人吃惊的还是其聪慧过人之处,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江大虎插口道:“听琏二公子一席话,令江某茅塞顿开。我在这里谢过二公子了。”
贾琏自是客气一番。
贾代善又转头对江大虎道:“江将军,这一僧一道装神弄鬼,今晨我已在北门外的水月庵捉住两人,想来二人就是许多一僧一道中的两个。一事不烦二主,等会儿我就将二人与郑盛一起交给江将军,江将军带回去细审便知。
另外,若是方才琏儿没有猜错,江将军可以传讯给其他各省的破晓人员,若是发现一僧一道出没,便将其抓捕。若是能抓捕多对一僧一道,便证明琏儿所猜不错。这些人装神弄鬼,绝非仅仅为了招摇撞骗,到时候细细审问,顺藤摸瓜,说不定可以摸到主使之人。”
江大虎听了,起身应是,带着郑盛和贾代善所言的一僧一道走了。
江大虎走后,贾琏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满脸疲惫的贾代善道:“祖父,我这就去传饭,您用过之后先歇息一下吧。磨刀不误砍柴工,总要歇息足了,才能打起精神应付后面的事呢。如今有江将军搭手,捉拿一僧一道的事,咱们便可以放心了。”
贾代善也确实太累了,因着劳累过度,反而没了胃口,只略喝了一碗细粥就几样小菜,又嘱咐了贾琏好生养伤,便去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