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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为了立威,为了让府里的下人们都不敢阳奉阴违,私底下传有关贾琏的谣言,算是逼着自己狠心,办事也果断了很多。

只是这一路处置下去,有两家人让窦氏犯了难。

其中一家是贾王氏的陪房周瑞一家;另一家是贾母的亲信赖嬷嬷家。

现在贾王氏只管掌了一年多的家,还没胆大妄为到放印子钱的程度,但是周瑞替贾王氏收春秋两季租子的时候已经昧下不少钱财;另有出去采买的时候以次充好,虚报价格等,贪了府上不少钱财。但是按理,周瑞是贾王氏的陪房,算作贾王氏的嫁妆,她做长嫂的不好处置。

还有一家是贾母的陪房赖家。说是陪房,其实也算荣国府积年的老人并世家奴才。头一任荣国公贾源泥腿子出身,白手起家,年轻时候身边只有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并没有奴才;后来太|祖得国,天下初定,贾府才开始采买奴才。

而贾母嫁带着赖家嫁过来的时候,刚好贾代善身边需要进一个小厮,当年赖嬷嬷之夫还年轻,就由赖嬷嬷之夫直接充了贾代善的小厮。

新立之国,总有前朝余孽要反扑,贾代善新婚不久,便遇到前朝余孽作乱,贾源年事已高,身上又有积年老伤,就由贾代善替父出征,前去平乱,而赖嬷嬷之夫就跟在贾代善身边伏侍。因而算来,赖嬷嬷之夫也算跟着贾代善出生入死过的。

仗着丈夫的功绩,赖嬷嬷这日亲自押着几车的财物到贾府大库门前,堵着窦氏道:“大太太,这些东西,原是主子看在我们家死去的老管家昔日的功绩赏的,也不知道怎么疏漏了,便没有上账。如今大太太盘账,这官盐倒变成私盐了。只是我们做奴才的,一身一命都是主子给的,不拘官盐私盐,也都是主子的。今日我也将这些赏赐都带来了,还请大太太清点入库。”

赖嬷嬷这是典型的仗着昔日的体面,想将贪墨的财产归还就这样算了,不仅如此,人家还说这些东西都是主子赏的,又不知为何没上账,说得错的是主子,是账房,唯独不是她赖家。

窦氏见了赖嬷嬷身后的几车东西,也吓了一跳,这也太多了些,寻常官宦人家未必能拿出这样多的财物。口中却道:“赖嬷嬷这话好笑,其他人得的金银锞子的赏都有来历,有账务,独赖嬷嬷家这几车的东西没有走账上不成?东西留下。”又转头叫了几个新提的膀大腰圆的婆子上来道:“你们几个陪赖嬷嬷说一会儿话,我去去就来。”

赖嬷嬷一听窦氏不买账,说是让几个婆子陪着自己,就知道自己被扣押了,心中奎怒,却也知道如今荣国府变了天,不好发作。只得陪笑道:“那我就在这里候着大太太了。”

窦氏也听说过赖嬷嬷死去的丈夫老赖总管是跟贾代善出过兵的,也是因此,窦氏不知道如何处置赖家,只得从账房出来,先回东大院叫上贾赦,又抱上贾琏,前去梨香院请示贾代善。

贾琏虽然不知道那日在荣禧堂,贾代善等人关起门来说过什么,却能从这些时日府上变化猜测个七八分。自然也依稀能猜到窦氏一脸为难的拉着贾赦,抱着自己去梨香院,只怕是遇到什么不好处置的事,要请教贾代善。

可是贾代善是军人,肯定不会喜欢窦氏这样犹犹豫豫,拿不定注意的作风。

刚到梨香院门口,贾琏就要求将自己放下地来,和贾赦夫妻一起入内。丫鬟见大老爷一家三口来,忙打起帘子,帘子才掀起一角,贾琏就仗着人小钻进去。

“琏儿给祖父请安。”贾代善看见贾琏,果然眉开眼笑。贾代善心情好了,估计等会儿训贾赦夫妻的时候会留点情面,亲爹、亲妈,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