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杨弘文甚至也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制止丁力,或者也让丁力一同出海逃亡,同时杨弘文想起了丁力曾经在数月前的一天晚上救过自己,猛然间杨弘文伸手死死的抓住了杨儒的胳膊,语气已经带上了恳求的哭腔:“阿爹!快想想办法,救救子义!救救子义!子义曾经也救过我啊!阿爹!您是知道的,子义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让子义就这么死了啊!”
“这个阿爹也没办法,只能找你李伯父了!”缓缓踱步走到门外的杨儒眉头紧皱,交界的月色下,头顶闪烁着丝丝银光,似乎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上了年纪的杨儒突然多出了几根白发,随即杨儒眼中也是寒光一闪,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气息:“让下面的人背马!我们先去张府找你张伯父!我会与你张伯父一同前往节度府!”
说着,杨儒略显佝偻的身躯缓缓挺直,竟然像是突然间变的极其高大一般,而他更是抬手在杨弘文肩头拍了拍,开口的语气透露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放心!子义死不了!在广州府,想杀子义、能杀的了子义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哼!就凭他田高朗一个市舶使,还以为节度府真不敢把他怎么样?!”
闻言杨弘文就是一愣,父亲杨儒的话让杨弘文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有一句杨弘文却是听的很清楚很明白,站在身边那透露着无比自信的父亲亲口说的,丁力死不了!
张府的花园极其奢侈,不仅是有由无数天然花岗岩组成的假山群,更是在其中有一池温泉,而紧靠温泉的另一侧则是一条溪流,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条溪水是靠着几道天然的泉眼维持,而不是那种寻常的人工所造。
溪流旁的凉亭下,张匡和祥叔两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时辰,自从晚宴结束送走节度使李迢和老友杨儒之后,张匡和祥叔便坐在了这凉亭之中。
一个紫金小火炉,猩红的炭火上架着陶壶,石桌上却有四个杯子,而且除了祥叔和张匡面前的之外,另外两个杯子中的茶水也始终都会被换上刚烧开的新茶。
温泉不停的蒸腾出朦胧的水雾,让凉亭下的两人犹如置身仙境之中一般,而两人之间的对话却是有一句没一句,像是两人都不想专心理会对方一般。
“阿祥,你跟我这么多年了,咱们也是从过命的兄弟走过来的,你跟我说实话,语柔那孩子的生辰,我是不是应该去扶胥镇走一趟的?”整个晚上,张匡都始终在纠结这个问题,即便不像现在这般直白的询问,但也会旁敲侧击的暗示坐在对面的祥叔,只是这种事情,祥叔本就不想多做掺合,自然是能躲一时躲一时,所以一个多时辰之后,让张匡也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但话才刚问出口,张匡就深深的叹了口气,仰头望了望天空那不太明亮的月色,看着腾空而起的雾气不断浮现在眼前将月光遮挡,张匡就有些沮丧的重新垂下头将目光投向了石桌上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