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僵硬的四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衣服还在赵云今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林清执脱了外套递过去。男人今夜话很少,也没有平日里温柔的笑,在刚才看见他站在门口的一刻,江易似乎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些情绪,但只是一闪而过,快到他都没能分辨出那是什么。
林清执拍拍他肩膀:“谢了,阿易。”
话出口的那一瞬间,仿佛又变回那个温柔的男人了。他握着江易上臂的手用了些力道,江易与他对视,这回从他眼里看到了许多情绪,有欣慰,有感激,有真诚,还有些说不明的东西,但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无一不坦荡。
谢了。
从他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江易一时不知道他在谢什么,但一定不全是因为他今晚护着赵云今。
林清执放开手,转身出去了。
*
回程的路是坐着林清执的车,黎明前的天色如一汪乌黑的墨,公路两旁荒无人烟,路灯也暗,一路上悄寂无声。
赵云今在后排枕着江易的肩膀睡着了,她累了一天又冻了一夜,什么声音也闹不醒她,江易没睡,目光若有所思看着林清执。
“缠山好玩吗?”林清执问。
江易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她是来祭奠父母的。”
“知道。”林清执打方向盘,“以前也嚷着要我陪她来,可我工作忙总是抽不出时间,这么多年了,她应该很失望吧。”
“十年前她父母失踪案的卷宗,我想看。”
“不行,警局内部的资料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
“她要看也不行吗?”江易说,“我答应过她,会尽力帮她找回父母的遗骨。”
“我看过那案件的卷宗,当初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警方出动了很多人,几乎把缠山外围的山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失踪者的下落,最后只能猜测他们走到缠山的山腹,那里几乎没人进去过,条件恶劣到连路都没有,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一个人怎么找?”
“重点不在于找不找得到,在于‘尽力’两个字,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
林清执静了静:“好,我来想办法。”
……
到达西河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林清执将车停在油灯街的街口。
江易动了下胳膊赵云今就醒了,她慵懒地将脑袋从他肩膀挪至靠背上:“你到家了?”
“嗯。”
江易下了车,赵云今突然从车窗里探出脑袋:“阿易。”
少年回头,女孩刚睡醒还迷蒙着眼睛,她趴在窗沿上朝他笑:“下雪了,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