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那一场洪水冲垮房屋无数,卷走漠州城里大半银钱,被洪水卷走的百姓就有近千,很多人的尸首都没找到,那场洪水之后,哀鸿遍野,入目皆是苍凉。
后来漠州百姓用了好几年的时间都没能走出那场天灾带来的悲痛。
这次提前治水若能成功,挽救的将是成千上万人,也算是积德行善,功德无量吧。
魏巡最终还是挤出两滴眼泪,自觉戏已经演到位了,他撩起袖子擦干,对沈柏说:“时辰不早了,大人该看的也都看了,还是先回府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沈柏点头应下,和魏巡一起回州府。
沈柏再三强调不要接风设宴,魏巡便让人把饭菜送到北院来,沈柏只吃了一点肉粥,等人送来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此行走得急,她什么东西都没收拾,身上只有一块裹胸布,没有能替换的,茶白和绿尖也都不在身边,胸口又胀得疼,比之前又涨大了不少。
沈柏有点头疼,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就着洗澡水偷摸着把裹胸布洗了晾在屋里。
没了裹胸布的束缚,感觉没平时那么疼,但胸口空荡荡的,直接跟衣服布料接触,沈柏很没有安全感。
沈柏皱眉,趁着没人揉了两下胸口,坐到桌案前给京里写信,中间丫鬟进来添了一次灯油,又给她泡了一杯热茶。
州府有炭,却不是宫里上好的无烟炭,烟熏火燎得很,味道还很难闻,沈柏受不了,连忙挥手让丫鬟把炭火撤走。
这信是要直接呈给恒德帝的,沈柏如实说了漠州的水灾并没有折子上写的那么严重,是李德仁想要转移注意力,给李家和姜家增加筹码的手段,不过水患终究是个问题,沈柏还是会留在这里,按照之前的设想把水患治理了。
跟恒德帝说话要注意方式,沈柏斟酌着字句不露痕迹的拍马屁,花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纸才算完。
写完叠好用信封装起来,再用蜡油密封,才交给一个禁卫军送回京中,离开之前沈柏还特意交代一定要亲自呈到恒德帝面前,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看见。
等禁卫军走了,沈柏拨上门栓熄了灯躺到床上。
她其实认床得很,到了新的环境便不大能睡得着,而且她心里装着太多事,太安静了总是忍不住想很多,这也是她上一世流连烟花之地,一直用酒麻痹神经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这次有点冒进,不仅赌上自己的脑袋,还赌上了太傅府几十条人命,这一次的赌注很大,而她是一个人带着三十个禁卫军到漠州的。
这三十个禁卫军里有没有李德仁和姜德安的人还不一定,若是魏巡与京里某个权贵私下也有往来的话,她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但她不能再在京里坐以待毙了,她必须了解远烽郡现在是什么情况,尽可能知道边关存在什么问题,忽炽烈又有什么打算,然后才能提前想出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