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既然让她重活一次,必然是想给她机会让她做点什么,为了顾恒舟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
她不能辜负天意,也不能辜负自己。
“这些都是沈少爷遗忘在帐中的东西,请太傅代沈少爷收好,下次不要再乱丢了。”
意识变得混混沌沌,马车外面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眼前光影晃了晃,沈柏强撑着睁开眼睛,沈孺修和李杉一起上了马车,李杉捧着一个包裹跪在她面前,打开,包裹里面是七八个瓷瓶,全是叶晚玉临走前装的药。
原本是给顾恒舟准备的,在围场的时候弄丢了,现在被赵彻派人送回来,最终给沈柏用上了。
李杉把药瓶放到一边,捧起沈柏被包得难看的手,询问的看了她一眼,想要帮她包扎。
衣服还是湿的,沈柏烧得厉害,有点冷,低声命令:“先简单处理一下,其他的回太傅府再说。”
李杉点头,又听见沈柏说:“轻点,我怕疼。”
沈孺修一直看着沈柏,看见她惨白的唇在轻轻颤抖,纤细的脖颈仰着,脆弱得好像不堪一折。
李杉低头,动作果然放轻,小心翼翼的拆开沈柏手上那些布条。
布条也是湿的,里面全是泥沙,解开以后露出被水泡得发白发胀的手指,布条缠得很紧,指节上有好几处都被勒得发紫。
十根手指所有指尖都被磨破了皮,有好几根甚至依稀可见白森森的指骨。
十指连心,这伤都快赶得上大理寺的酷刑了。
沈孺修不忍心再看,别开头看向旁边。
伤口的皮肉有不少砂石,需要用酒先清洗一下,现在条件不足,李杉只先帮沈柏抹了一点止痛药,抹完也不敢在把指头包上,不然回府以后拆开又要受一次折磨。
叶晚玉装的药效果很好,手指没那么疼了,沈柏便迷迷糊糊开始犯困,小声嘟囔:“沈老头,我冷。”
沈孺修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衫给沈柏盖上,赵彻又拿了一床薄毯,沈柏却还是说冷,李杉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要脱掉沈柏的鞋子,沈孺修横眉:“你做什么?”
李杉缩回手,指指沈柏的脚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沈孺修冷了脸,命令:“出去!”
李杉转身出去,沈孺修蹲下来,脱了沈柏的鞋子,然后愣住,眼眶不住的发热发酸。
沈柏那双原本白嫩小巧的脚,被水泡得脱了破,脚底还磨起了好几个血泡,血泡破了皮已经有点溃烂,靠着这样一双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着从林子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