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定远因为输了白日的比试,心里郁闷得不行,骂完沈柏立刻不停的喝酒,李贺和赵定远平日联系最紧密,表情有些责备:“定远你这次是真的被沈家那小孩儿坑了,怎么能随便拿官职做赌注呢。”
赵定远现在也很后悔,把酒杯砸到桌上,恶狠狠的说:“就算没有姓沈的,顾恒舟也早就想除掉我了。”
沈柏偏头看向顾恒舟,顾恒舟微微倾身蹲在她身边,屋里的烛火被窗户纸阻拦,只有一点清浅的昏黄光晕笼罩在他身上,他眉目冷清,眸子幽黑,目光却一错不错的落在她身上,似乎从刚刚就一直看着她。
沈柏一怔,心脏漏了一拍。
第37章 只能留一个
顾恒舟没想到沈柏会突然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的撞上,距离太近,顾恒舟很容易看见沈柏眼底的错愕和涌动的情绪。
不合时宜的想起今天沈柏冲到擂台上来帮他擦血的样子,明明是个连杀鸡都没见过的小孩儿,却丝毫没有被他吓到,反而说他挥剑的样子很好看。
对视片刻,顾恒舟伸手掐住沈柏的脸把她的脑袋扭回去,收回手,指尖细腻的触感却经久不散,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在心尖,时不时被风吹动,便痒得心尖发颤。
京中很多世家少爷十五六岁以后家里都会挑选一两个通房丫鬟伺候着,叶氏这几年跟顾恒舟提过好几次想往他院子里塞人,都被顾恒舟拒绝了。
一来是顾恒舟不喜欢姑娘家娇娇弱弱、哭哭啼啼的性子,二来是从记事起,顾恒舟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是要和父亲一样在沙场上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他的命是黎民百姓的,给不了任何女子想要的生活,他娘亲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顾恒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清心寡欲的过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杀出来沈柏这么一个混不吝,像团热烈的火焰,不管不顾的想要融进他的生命里。
老实说,他的心弦有点波动,但……影响不大。
顾恒舟不动声色的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情绪,屋里赵定远已经把他痛骂了一番,然后恶声恶气的说:“我不能就这么辞官!”
赵定远舍不得自己千辛万苦换来的副蔚职位,其他人自然也不想他就这么走了,这些年没什么战事,兵部能捞的油水瀚京校尉营得占大头,赵定远若是辞了官,谁知道以后上任的是什么人?
李贺当即开口:“这事只是你们私下约定的,周德山必然不敢直接捅到御前,定远你先称病在家待几天。”
赵定远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依然愁眉不展:“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李兄,我也不能一直称病在家啊。”
赌是私下打的,但比试是当着校尉营所有人的面比的,这么多人看着,赵定远这张老脸总还是要的。
气氛一时冷凝下来,外面的歌姬恰好换了一首战曲弹奏,曲子节奏紧凑激昂,杀机浮现,一直没说话的兵部侍郎赵寿山沉吟一声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局面,在定远和周德山之间,只能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