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内心抗拒张婶子时,远在他乡的张婶子又做错了什么,要遭他们主仆这般膈应。
子宁嘴上说‘再也不敢’,心里又是浮想联翩。
从前听了不少流言蜚语,说商桑日后少不了能当个皇妃,没曾想圣意难测,一纸婚约让她嫁入了容家。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感慨:又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进了浔阳容府可不比在外头。”容井胧神色淡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在商桑未进门前,他来浔阳容家就跟回自己的府邸一般无二,这会儿居然难得肃然。
来者不善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子宁也不得不端正姿态。
县主身份高贵,娶她是光宗耀祖的美事,奈何这美事儿落容越头上,就好似娶了个煞星回府。
出不得半点差池。
以容越怕事的性子,难怪会躲到永定,一年半载都不敢回府。
商桑生生将一个风流才子,逼成了柳下惠。
想到这里子宁禁不住噗呲笑了。
容井胧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以为他在质疑自己。他
面上挂着阴恻恻笑意,回看子宁一眼,“有问题吗?”
子宁瑟缩摇头,“没问题。”
他家少爷平日看似温润尔雅,浑身好似笼罩着罡风,总能让人在不经意间汗毛倒竖。
“只是……奴才不明白,为何少爷要让蓝嬷嬷挑衅夫人权威?”
商桑几番周旋,表面上是以主子身份将蓝嬷嬷压制,让底下人不敢再造次。
可转念一想,一个连下人都难以驯服的主子,表面上守着恭敬,底下人未必就真的心服口服。
“蓝嬷嬷是府邸老人了,少爷真让她守着那一片果园过下半辈子?”子宁闷声问了一句。
容井胧年幼时,受过蓝嬷嬷几年照顾,两人之间自是有情分在。
“嬷嬷有几分心性,果园怎是长久之地,届时让她寻个借口送回老家安享晚年吧。”容井胧说话间的手指在小案上轻轻敲着,声音有些沉,却十分有规律。
蓝嬷嬷年岁已高,也该到告老还乡之时,临走之前也算为他尽了最后一份差事。
子宁有几分恍然,“少爷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实乃吾辈楷模。”
该拍马屁时,子宁从不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