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爱的双眼早已被血水所模糊,意识到自己即将死亡,她眷眷不舍地朝着距她仅一臂之遥的手机。
这一刻,她无比渴望着能亲口向凌云龙道一声别。
刚开始和凌云龙在一起那会儿,她对他确实没有多少感情。
可经过这些时日的磨合,感受到凌云龙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深陷情网,甚至已经到了无可自拔的程度。
让她大失所望的是,直至她的生命即将停摆之际,依旧没能等到凌云龙的来电...
彼时,各大广场的巨幅屏幕下已经人满为患。
瞅着屏幕上谢潇爱那张被划得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皮肤的脸,众人显得格外的气愤,更有胆小的孩子直接被巨幅屏幕上谢潇爱血肉模糊的脸吓得嚎啕大哭。
“太过分了!视频里那个戴披风的女人下手未免太狠了!”
“我怎么觉得,这个疯狂施暴的女人,像极了影后苏毓?”
“苏毓?!就是那个屡屡虐待继女的苏毓?怪不得,下手居然这样狠辣。”
“当三儿固然不对,但问题是,前科累累的苏毓凭什么指责别人当三儿?她自己不就是小三上位,抢走了闺蜜的老公,才坐稳了领家主母的位置?”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包庇她。”
……
一时间,谴责声,非议声不绝于耳。
甚至于,整个临江市都因着这一起骇人听闻的入室凶杀案沸腾了起来。
等凌墨赶到谢潇爱所住公寓时,警方已经在凶案现场拉上了警戒线。
警戒线外,公寓楼的其他住户正探着脑袋,好奇地朝着屋内探去。
手捧着刚从路边花店里买的玫瑰花束,悠然自得地入了公寓楼的凌云龙还打算着今晚同谢潇爱来上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却见他和谢潇爱的爱巢外围满了人,眼皮狂跳,心中骤然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再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前,着急忙慌地问:
“都让让,让我进去。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呢?就在二十分钟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入室凶杀案。这件屋子里的女主人,好像被人用乱刀划花了脸,胸口处也插了一把刀子。”公寓楼的其他住户连声感叹,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猝然离世而唏嘘不已。
“不...不可能!”
凌云龙木讷地摇了摇头,手中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散落了一地。
“阿萦!阿萦!”
他双眸略显失神,一把扯掉了屋外的警戒线,阔步朝着满是血迹的客厅飞奔而去。
隐匿在人潮中的凌墨瞅着凌云龙这般举措,显然有些诧异。
她若是没听错的话,他刚刚喊的似乎不是谢潇爱,而是她妈咪时萦。
难不成,他之所以百般宠爱着谢潇爱,纯粹是因为将她当成了时萦的替身?
不过,凌墨并没有因此而对他改观,反倒是有些可怜起谢潇爱来了。
如若让谢潇爱得知,自己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又该作何感想?
当三儿固然不对,不过摊上了凌云龙这样的男人,又遇上了苏毓这样的狠角色,谢潇爱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阿萦...”
此刻,凌云龙完全顾不上身侧正在全神贯注地勘察现场的警察们,双膝重重磕在地上,那双暴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瓷砖上死不瞑目的谢潇爱。
警戒线外的众人得见凌云龙悲痛万分的模样,纷纷动容地抹起了眼泪。
只凌墨一人,冷冷地看着凌云龙,愈发觉得他的行为透着一股子恶臭。
谢潇爱死得这么惨,他却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叫唤着时萦的名字?
在她看来,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实则一文不值。
屋内的刑警见凌云龙此刻的悲怆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尽可能地放缓了语气,轻声安慰着他: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凌云龙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本想走上前,替她合上死死地瞪着手机屏幕的双眼。
可一想到谢潇爱已然沦为一具死尸,他却失去了靠近她的勇气。
不止如此,对上谢潇爱那双浸满了血色的死鱼眼的瞬间,他竟顾不得体面,吓得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