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谢峥那些幕僚分析,枬宁虽穷,却不是穷在人口,而是穷在横征暴敛。可枬宁上缴的税,却远远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总归还是政令不通,黑恶势力横行乡里。
说一万道一千,这般祸事下来,死伤人数,怕是……
亲历灾难,谢峥两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如此沉重。
“昌河。”他沉声道。
跟在他身后的护卫忙应声:“属下在。”
“你立马进去找振武,让他集中精力救援西城,赶在水下来之前,能救多少是多少。”那边还有许多受伤不得出的老百姓,必须先救出来。
“是!”
护卫应喏,转身飞奔离开。
谢峥转头看向安福:“你跑了一早上,先去歇会吧。”
安福苦着脸:“这般情况,哪里歇得下去?”他瞅了眼谢峥身上同样灰扑扑的衣服,问,“主子,咱们的东西都翻出来了,要奴才给您找身衣服换上吗?”
谢峥没好气:“不必了。”他拧眉,“你若是闲得慌,去安瑞那儿帮忙。”
安瑞正领着人在附近砍树弄担架。
安福却不肯:“方才是没法子,这会儿该忙的都忙起来了,主子身边怎么能没个伺候的。”
他身边确实没几个人了,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谢峥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握笔,低头开始写给周边州府的求援信,让他们派人过来帮忙。
这便是随他的意思了。安福松了口气,麻溜凑过来给他磨墨。
承嘉十三年九月十一日,枬宁地动。山崩裂,江水易道,庙宇及居人庐舍崩坏殆尽,枬宁县百姓十去六七,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