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舒窈屏退殿内的所有宫人,“坐吧。”
“原来,你也是会伤怀春秋的。”卫如华并未坐下, 而是盯着她道,“有心何故要作无心?”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残忍罢了,将一族盛衰系在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卫如华走近一步, “我代官家亲迎的时候, 殿下难道不是小姑娘?”旋即转过身背对,“人无法选择出身, 是好是坏都要承担, 世家的儿女, 享受了荣华,那么代价就是自由,这也许不公平, 但这个世间, 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公平,殿下从答应进入东宫那一刻起, 不也是为了家族么?”
“未来之事不可预料,”曹舒窈起身,“我只尽力做好自己应该的。”
卫如华侧过头看着她,“这个天下就像一盘棋局,掌棋人只有一个,所有人皆不过为其棋子罢了。”
“太后说没有永远的掌棋人,最艰难的都已经过来了,如今只要看是否可以坚守住。”她又道:“我信爹爹的眼光。”
四目相对,曹舒窈挪开视线低头笑道:“姐姐信的,只是先帝的眼光么?”
卫如华盯着她楞了楞,“原来你也是会笑的?”
“喜怒哀乐人皆有之,我与常人没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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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元年八月十五中秋,于景和而言便只是一个普通的中秋节,圣寿节自宪宗大行后罢撤,东京城逐渐从悲痛中走出,各市皆有小饼售卖,百姓们各自回家团聚于庭院中摆出一张桌子放上小饼祭祀月神。
——太庙——
除却陪同先帝祭祀,萧幼清几乎从未单独来过太庙,灵位后是一排历代先皇的御真,内侍与几个禁卫守在正殿大门外。
“自先帝病重到大行再到如今,皇太后殿下便再未笑过,”内侍抬头望着天上的满月,银光洒照大地,“天子有后,如今当真是日之与月,四季轮回,生生不相见。”
几朵妖艳的红色曼珠沙华从太庙殿庭背光一角的岩缝中生长绽放,其叶早已掉落,只剩如火如荼的花瓣。
祁六走下殿阶,薛进便不解的问道:“你干嘛去?”只见内侍弯腰将艳红的无义草折断,“无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