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伸着手挠头,“难道…官家是不敢让圣人知道想要接纳下这些女子么?可是这前朝离不开后省,朝会一过圣人终究是要知道的。”
韩汜扭过头,内侍便后退一步举手掌掴道:“小人失言。”
“即便官家如何宠爱皇后殿下都改变不了他是皇帝的身份,权仗一旦握起,就注定要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官家也不列外,作为帝王”
“可官家是咱们的官家,是今上,官家只是他自己,不是别人,所以如何能与前朝的先帝们相比呢,朝臣们都在私下说官家不顾祖宗之法重用外戚是为了制衡中书,依小人看官家不仅是为了制约权相更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在内。”
内侍在前省枢密院当差,常常替韩汜及枢密使送公文给皇帝,在御前行走的机会也多,送公文的时候在内外两朝的大殿里时常可以看见皇后身影,“纵容可不就是偏爱么。”
内侍小声嘀咕的话让韩汜突然发愣,“我差点忘了,他跟别人不一样,为人处事到胸怀连我也吃惊,他不止是官家,是君王,是父亲,也是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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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鞭之后,皇帝身穿朝服,颈饰方心曲领,蔽膝搭垂于绛纱裙上,至大庆殿正北的御座持笏端坐,两侧有带甲的禁卫持锤挺拔站立,殿庭上还列着仪仗与法驾。
韩汜走回一排五梁冠的队列中,旋即向后伸着脑袋,在最后一列白袍镶青边的最前头瞧见了京府解元。
王文甫似也感觉到了较远的前方有一双眼睛注目自己,遂抬头朝韩汜合起青边袖子微微躬身。
韩汜身侧的直学士瞥道:“韩枢副识得这个举子?”
“不识。”
“我瞧他对韩枢副行礼”
“今日朝贡文武百官序位而站,这么多人站在一起直学士怎么知道就是下官呢?”
学士浅笑道:“对论我是说不过你的,引经据典朝中也无人能说过你,到底还是要多读些书才好。”
韩汜端着笏板微笑道:“说话是一门学问,有些时候,它与你的前程乃至性命都是拴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