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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妙扔了颗蜉蝣出产的照明石,只见四壁光滑寸草不生,再往下就看不分明了。

她记得这个地方,也是巧了,当初她被强行踢出的就是这道缝隙,也不知这倒霉孩子抽的什么风竟然往这种鬼地方来,问他也不肯说。

眼下两件事凑在一处,这缝隙是不下不行。

两人再次确认了一番身上携带的种种物品,取出法器顺流而下。

一路是极深的黑。

像是世上的光都被隔绝在外,在黑暗中只能听见哗哗水声。

顾昭小时候曾意外失明,也许是出于这原因,有段时间极为怕黑。

他自己是从不肯示弱的,钟妙却记得清楚,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你当初跑这个地方来做什么?”钟妙纳罕极了,“一个人来练胆?这黑漆漆多吓人啊。”

顾昭向她靠近了些,如年少时一般轻轻将额头靠在她肩上。

封存记忆将一切变得模糊,但当时那种绝望而惶然的情绪却始终残存在他心底。

师尊走后的那些年,他尝试了一切办法想要找回她。

从前瞧不上的种种旁门左道都拿来研究,凡是听说在哪里遇见有像她的人,总要亲眼看过才放弃。

人死不能复生,他却总觉得师尊只是出了趟远门,也许就藏在哪个小镇,或是被哪处秘境困住。

也许师尊只是想歇一歇,也许师尊只是暂时生他的气不肯露面,但只要他找下去,总有一日能见到。

否则又该如何呢?

他不能放弃,更不敢放弃。

旁人盛赞他纯孝,顾昭却只记着那盏喝到一半的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