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机灵的小黄门守在门口,向诸人深深作揖,引着他们继续向里走。
一路都是宫中少有人经过的暗道,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自后门绕进殿内,正瞧见裴青青匆匆从外头赶来
时过境迁,孩子们早已长大成人,裴青青自然也不是当初模样。
五官中还残留着些小时候的影子,然而冠冕沉沉压着她的眉眼,令人望去只觉如渊似海。
她看着已经是一位帝王了。
央朝从没有诞生过女帝,央朝也从没有哪任帝王在位百年之久。两厢叠加下来,竟让世人无法评说,提起来只会说——“那位陛下”。
治大国若烹小鲜,但厨师好歹能休假,做皇帝却是年头年尾没完没了的苦差事。
待小黄门退下,裴青青将冠冕摘去丢在一旁,伸手使劲揉了揉脸。
“压得头皮疼,”她低声抱怨起来,“还好修士不容易脱发,否则今日便要秃着头见少山君了。”
钟妙在一旁望着她笑:“倒也不是没有脱发的修士,看你情况还好,不如下回我托玉丹谷的师姐们给你做点捎来补补。”
裴青青当即点头:“好,正巧昨日见着替朕试药的小黄门有些秃了,他吃着也好。”
说完这句,她自己却愣住了,面上露出个苦笑:“抱歉,朕,我,我说惯了。”
她被困在这王城中太久,快要忘了当年在育贤堂时是怎样的肆意妄为。
忽然听见咚咚咚响,有人在外敷衍敲了三声就推门而入,小黄门追在后头一叠声地喊,他只管嘭地将门合上。
“少山君?昭弟?你们来得正好!”郑天河就算过了一百年也是雷声一般的大嗓门,“我许久没同人比过剑了,这儿的禁军打起来束手束脚的实在不痛快!咱们什么时候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