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俯身捡起瓶盖缓缓走来。
钟妙往日总是一副战无不胜的样子,仿佛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纵使站在那儿平平一眼望来,也叫人心生凛然不敢冒犯。
但此时她酒气上脸双颊绯红,一双眼睛也浸了水色,几缕发丝蹭散了糊在耳边,加之喝得半醉,看着倒是又乖又呆。
顾昭悄悄捻了捻手指,只觉得心里也痒了起来。
他蹲下身将瓶盖还给钟妙。
钟妙接过瓶盖正眯着眼试图对准瓶口,就听顾昭说:“师父总说自己只喝醉过一次,我看今天也怕是不轻。”
钟妙不乐意了:“那能一样吗?这个和那些酒是不一样的。”
顾昭听着她开口都有些含糊,知道她已经不大清醒。
钟妙自己为人坦荡,自然也欣赏的是正人君子那一类。顾昭这些年一直努力学着与师父更像一些,听他们赞赏“君子端方”“心性上佳”,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不一样的。
君子会知道进退守礼,他却只想趁人之危靠得更近一些。
顾昭柔软了声音哄道:“是哪里不一样?师父教教我好不好?”
钟妙笑嘻嘻伸手沾了酒液在指尖,炫耀道:“不懂了吧!这可是断肠花所酿酒液,一般人哪怕是沾了一滴也要昏死过去,只有为师能喝这么多!”
顾昭心中一跳。
他压下情绪继续问道:“那师父为什么要喝这种东西?寻常的酒不好喝吗?”
“啊呀!还不是和铃他们总是说我!”她醉了的时候抱怨都像是撒娇,“说我喝醉就爱找人麻烦,其实也就是闹了那么一次!只好麻烦楚青给我酿了这个,至少,”她小小打了声嗝,低声道,“至少不会那么爱动。”
顾昭靠得更近了些。
“那一次是什么时候?师父能告诉我么?”
他也压低了声音,低得像在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