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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妈熟知小孩子的脾气,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是想吃,于是坏心地掰了一小块下来,“你要尝一下吗?”

小泽立刻伸手接过,接过塞进嘴里一嚼,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噫,好难吃!”

“这个是给猪吃的。”唐含在一边笑话他,“你看到什么都想吃。”

“这个也是给猪吃的,坏的菜叶子也是给猪吃的,猪怎么什么都吃呀!”小泽很是费解,“猪不会觉得很难吃吗?”

这是个好问题,然而在场的全是人类,并不能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人类来说,猪喜不喜欢吃,觉得味道好不好,似乎并不是一件需要关注的事。在村子里,养猪就是为了处理掉剩下的泔水杂物,反正人不能吃的统统丢给猪就对了。

想想就很惨。

滤豆浆的时候,唐含的菜豆腐煮得差不多了。唐妈去隔壁张家要了酸汤,往里面倒了半瓢,没一会儿絮状的豆腐就出现了。用勺子不断搅拌,这些豆腐就会挂到菜叶上,凝成松散的团状,菜豆腐就算做好了。

唐妈一边搅拌,一边问其他人,“小秦,小江,你们吃过酸汤豆腐没有?”

“菜市场偶尔看到有人卖。”秦屿十分捧场地说,“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石膏点的吧。”

“是啊,石膏点的就是嫩,没有酸汤豆腐这种味道。”唐妈一脸自豪。

她对自己掌握的所有技术,都有这种发自内心的自豪。唐含本来已经习惯了,但想到江黛的分析,又觉得或许自己从来没有懂过她的想法。

不过,这种自豪,以及由自豪催生的自信,倒是在唐含身上体现的很明显。

虽然出身农村,但她说起自己的家乡,从不觉得自卑丢脸,这种如今的许多中国人已经体会不到的生活,对唐含来说,反而是一笔珍贵的财富——越是长大,接触到的人越多,她就越是这么觉得。

天擦黑时,豆浆终于滤好了。再将之烧开,放入酸汤,豆腐就会凝结出来。刚刚凝结出来的豆腐很软很嫩,直接吃就是豆腐脑。所以唐妈点完了豆腐,没急着压,而是兴匆匆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吃豆腐脑?”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就盛了几碗豆腐脑出来,然后开始榨豆腐。

将一张桌子平放在院子里,四块木板楔合成一个正方形的箱子,将洗干净的纱布铺在底下,再将煮好的嫩豆腐倒进去,盖上盖子,放几块大石头镇住,这样压上几个小时,豆腐就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