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严和两个战士分成三路,向铁路方向出发。忆严居中,走大道;班长左翼,王金宝右翼,相隔各二百米。联络信号是忆严吹笛,二班长学鸟哨,王金宝作蛙鸣。接近铁路了,仍然没有任何女兵的踪迹。二班长提醒她,马上必须赶回河岸,连长的劝告是必须听从的,十二点要渡过河去。
忆严正在为难,南边不远处传来了飞机扫射轰炸声。忆严说:“敌机轰炸,想必有我们的部队,咱们稍微往南再找找不好吗?”
于是向右转,横列变纵列,战士王金宝打头,三个人远远地沿着铁路线向南走。
走了一里多地,传来了蛙鸣。忆严和二班长马上加强了注意。一会儿沿着南北小路跑来三个人,两女一男,全是老百姓。三个人却是边走边打、扭成了一团。男的打倒剪发的女人、那个蒙手巾的女人就从后边给男的头上一拳;男的转回来去追蒙手巾的女人,剪发的又从地上爬起来去掐男人的脖子。二班长和王金宝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该不该为劝架而暴露目标,忆严看了一会儿,大叫道:“快上去!那女的是我们同志,男的是个人贩子。”
二班长和战士立刻冲了出去。长袍一看忽然钻出来了新四军,扔开女人就往铁路那边跑,嘴里喊着:“共军来了!这儿有共军!”王金宝手快,举起枪连打两发,人贩子倒下了。两声枪响,给碉堡上敌人报了警,机枪、步枪立即密麻麻地射击过来。“俞洁,快来!”忆严招呼着,几个人就钻进青纱帐,急往河边撤退。
走出一段路去,听到喊大姐,忆严这才发现和俞洁一起的是二嫚,不是小高。
忆严说:“咦,你们俩怎么到一起了?”
俞洁说:“我也不知道。刚才人贩子把我打在地上,正要捆我,她象从天上掉下来的,突然从后边给那小子一拳,救了我。”
二嫚说他公公昨晚送她出来,绕道城河车站。到了铁路这边,公公嘱咐几句就回去了。二嫚一个人正走到这里,看到一男一女连追带打,先认出人贩子来。心想不管那女的是谁,也要救她一把。等打了人贩子,女的爬起来,才看出竟是俞洁。
碉堡的射击刚停,从左后方又打来了几枪,二班长说:“这不象是碉堡上打的,弹道低得多,怕是有情况。”
忆严说:“快,赶快撤到河边上再说。”
二班长架着忆严,王金宝拉着俞洁,五个人既不还枪,也不回头,一口气奔到了河岸。忆严问二嫚和俞洁两人谁会凫水,两人都摇头。忆严说:“二班长,你把武器留给我,你们俩一人带一个,快下河去!”
大家问:“你呢!”
忆严说:“我自有办法,你们快去。”
枪声越响越密,越响越近,终于听到呐喊声。原来匪连长挨炸之后,整顿起队伍正要走,碉堡上发现共军了。匪连长忙问:“有多少人?”碉堡上说:“看不清,大概有十来个!”匪连长这次出来,捞了不少财物,可一仗也没敢打,回去交差,多少有点心虚。听说只不过十来个人,他觉得这机会不能失掉,马上下了命令,朝河边追击过来。
这里几个人还在推让,俞洁和二嫚都叫忆严下河。忆严严肃地说:“三大纪律第一条,服从命令听指挥。二班长、俞洁,你们俩是干部,带头执行命令。”
二班长无可奈何,放下枪枝,解下子弹带,喃喃地说:“分队长,你这命令不正确,我是个男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