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腹的困惑中,萧载阳一步迈进勤政殿,和竭力保持平静的皇帝撞个正着。
“您怎么不坐着?”萧载阳好奇地瞧了瞧皇帝,“先前太医请平安脉的时候,不是还说要多歇歇吗。”
其实是急得又坐不住的皇帝随便找了个借口:“……批折子坐久了,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萧载阳点点头没怀疑,和皇帝一道在桌边坐下。
他一路走来也有些累,便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问道:“父皇昨日拜访了那么多大臣,查出来什么没有?”
“有些眉目了,还差点决定性证据。”
皇帝随口回答。
话刚出口,他忽然扭过头,皱起眉盯着萧载阳:“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查东西的“?””
“逍遥醉的卷宗我也有一份啊,猜出来应该不难吧。”萧载阳满心困惑,“难道不是吗?”
皇帝一愣。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大概被思维误区给困住了。
既然萧载阳早就知道窗花这一出为的什么,那之前的表现显然就是刻意假装,让两人闹脾气的事实看起来更真实,结果皇帝却灯下黑地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反而急了半天……
这大概可以争夺皇帝黑历史榜一了。
萧载阳同样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皇帝:“您不会以为我真的就是为了窗花才气这么久吧?”
皇帝默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看来还真是。
作为善解人意的好儿子,萧载阳体贴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正儿八经地把手一伸:“压岁钱。”
“拿去拿去,又不会缺了你的。”皇帝当即把塞满金瓜子的荷包往萧载阳手心一放。
萧载阳到手就把荷包放在桌上,又自己摸出一方印玺来递出去:“新年礼物。”
这么看来就像是一手交钱一手卖货一样。
皇帝心中吐槽,身体却诚实地接住印玺,顺手往怀里一揣。
汤正德看着这一幕松了口气。
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但看这模样,大概是没事了吧。
走完了每年除夕都会有的流程,萧载阳本来应该再说一句新年快乐就打道回府,然而这次他踌躇半天,说起一件毫不相关的事:“宛姨与何将军很恩爱?”
“何止恩爱,简直形影不离啊……”皇帝感叹道,“就因为有他俩在,你母后当年没少嫌弃我死板……”
糟。
心情大起大落的皇帝一不留神又说起往事来,甚至还没意识到不妥的地方,打算继续说下去,汤正德当机立断装作咳嗽截住了这话。
皇帝忽如梦醒,立刻就闭上嘴,下意识想转移话题:“……确实挺恩爱的。”
萧载阳却依旧带着笑:“母后怎么嫌弃您了?”
听到这话,皇帝认认真真、从上而下地扫视了一遍萧载阳。
见他面色自然,皇帝这才放了心,语带欣慰地第一次和儿子说起了关于元后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