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要强的何芊蔚在这方面有一种莫名的坚持。
自那日以后,何芊蔚快乐的米虫生涯就一去不复返了。
最开始几天,萧载阳仿佛确实很忙一般,压根儿没有再提补习的事,只有纪修会在傍晚时掐着点儿登门,在何芊蔚肉疼的目光中带走她好不容易别出来的一篇策论,第二日再连带着萧载阳的批注送回来。
然后她就得根据这份批注总结出自己策论的不足,然后根据萧载阳新定的主题再写一篇文章出来,依旧是在晚上交给纪修。
虽然写策论很痛苦,但和没有每天额外补习几个时辰比起来似乎好上那么一点儿……
何芊蔚一边双目无神地凭肌肉记忆挥动笔杆写出篇狗屁不通的初稿,一边多有庆幸地想着。
虽然这想法很不厚道,但殿下你还是多忙忙吧,不必为了我再废这么一重苦心。
可惜她怎么想是一回事,萧载阳怎么做是另一回事。
为了腾出时间来给何芊蔚补习,萧载阳甚至还又到勤政殿走了一趟,把皇帝安排到自己头上价的事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态度之坚定、语言之有力让外人听了就能捏一把汗。
被冒犯习惯了的皇帝兴致勃勃地问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凭着乐子人的本能嗅到其中趣味,当即拍板把活儿全揽了回去,一副任劳任怨的老父亲形象。
然后背地里扭头就吩咐暗卫,务必事无巨细地把补习的相关事宜全记下来。
……看来依旧是从前那个有父爱,但只有一点儿的皇帝。
萧载阳不知道自个父皇这不着调的想法,解决完手头压着的事务就趁着天色尚早,施施然晃到了瑶光殿,一路上还琢磨着要不要趁热打铁,从今日起就正式给何芊蔚把小灶开起来。
但等他进了瑶光殿,看见瘫在桌边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的何芊蔚后,最终还是好心地决定让对方再摸一天的鱼。
然而萧载阳还没来得及开口,好不容易刚把今天的策论写完,心力交瘁地瘫在榻上,手里抱着阿琼一顿狠搓的何芊蔚就立刻弹了起来,面色惊恐:“你怎么来了?!”
“……”
不得不说这如同面对洪水猛兽的反应仔细想来有点好笑,但为了不让自己下一刻就直接被赶出瑶光殿,萧载阳还是努力把笑意收了回去,却管不住满肚子的坏心思。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他气定神闲地往榻边一坐,慢悠悠道:“关于补习的事……”
何芊蔚的表情跟着他慢吞吞吐出来的字变,眼瞅着就要掩面痛哭。
“从明日起,我就能每日专心为你开小灶了。”
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其实。
冷静下来想想,人又不是万能的,偶尔有那么几科拿不到甲等,勉强混到及格又有什么错?这分明是人之常情。
怎么好意思浪费殿下的时间来扶我这爬不上墙的烂泥!
短短一瞬间,何芊蔚脑子里飘过无数反悔的话,但作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例,她最终还是把这些话统统咽了回去,努力扯出一个笑来:“那可真是太好了,青青求之不得,惶恐至极……”
萧载阳选择性忽略了她表里不一、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配合地摆出了满意的表情。
尽管平日里他确实是对何芊蔚好得不像话,但萧载阳向来有灵活的行为处事原则,该认真的时候半点不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