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蒋墨,微笑着告诉关幼萱:“我的侄儿侄女长大了,依然姓原,但是他们都不用再打仗,不用再为凉州上战场了。原家已经没了……但是子女们摆脱了战争,其实也挺好,对不对?”
关幼萱望着他。
她看蒋墨趴伏在案上,脸埋入臂弯间,轻轻笑:“我知道你找我想问什么……我听说过你,原七郎那位从未明媒正娶过的未婚妻,等了原七郎一辈子。你想知道什么呢……我不了解原霁啊。
“我只小时候和他打过架。我阿父什么都给他,他不说话,只要眼睛盯着什么东西看久了,第二日那东西一定送到了他屋子里。我为此生过很多气,很多时候我特别恨原霁。
“我阿母是长公主,原霁就是个小杂种,连名分都没有……可我阿父太疼他了。这一辈子,我阿父只抱过他。
“……其实我们也有过关系好的时候。我和原霁同岁,更小的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我们一起坐在公主府的屋檐下听雨。雨声潺潺,我们一起坐着……我恨原霁了快二十年……可我做梦都想回到那时候。
“快五十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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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四十年,关幼萱垂垂老矣,一生未婚。
死前,关幼萱再登大昌安寺,拂去长明灯前雪。
她于佛前祈愿:
“祈国泰民安,祈少青魂安,祈凉州大昌,祈……与少青来世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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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乐二十六年的春夜,关幼萱从梦中醒来,枕间泪水斑驳。
雨声潺潺中,关幼萱听到打架声。她手持灯烛,坐在窗下。关幼萱将窗子打开,果然看到“十步”和“不留行”在外面的屋檐下打架。束翼漆黑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阴影中。
关幼萱伏在案上,抱着肩头,看着雪白的、被雨水溅湿的宣纸,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