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蒋墨印象中,这才是自己父亲的样子。昨夜那个父亲,才是不寻常的。
蒋墨记忆中的父亲,正是这般沉寂,冷淡,可以一整日偏居一隅,一句话也不说。
蒋墨低头,向原淮野解释自己的行为,磕磕绊绊地狡辩自己带走关幼萱,是因为原霁待关幼萱不好,自己并不是恶人。
原淮野对此不予评论,他手握狼毫写字不停,口上问:“东西呢?”
立在父亲面前的蒋墨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原淮野:“你去漠狄带回来的东西。”
蒋墨怔住,他盯着低头批阅的父亲,刹那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千辛万苦地从漠狄出来,为此受重伤,性命垂危,可是原淮野一封信,就将对他的关心说完了;自己掳走原霁的妻子,哄骗关幼萱到长安,自己母亲气怒自己不争气,原淮野却提都不提那事。
提都不提。
绝不会是因为原淮野对自己的理解,宽容。
只能是因为原淮野的漠视,不在乎。
他不在乎自己好不好,坏不坏。不在乎自己做好事,还是坏事。自己作恶多端也好,成为国之栋梁也罢……原淮野都无所谓。原淮野在意的,只有原霁。
好,既然公事公办,那大家都来公事公办。
蒋墨袖中拳头握紧,他眸子赤红,拼命忍耐,才咬牙道:“东西我带回来了,但我现在不想交给你。你虽是兵部侍郎,但你如今手中没有文书印章,你无权现在要看我拼了性命抢回来的东西!到了长安我才会交去兵部!”
原淮野终于抬头,向他看来一眼。
蒋墨挺直背脊,桀骜的眼神,不加掩饰。他用这样的方式激怒自己父亲,只盼原淮野发怒也好,责骂也罢。
不想原淮野盯着他半晌,说:“你现在不交出来,不要后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