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钦回头看一眼,扯掉宁佳书拉紧的袖子,握住她的手。
细长而冰凉。
宁佳书不知道,她把自己看做狠心的人,可很多时候,她的心又比许多人都要软,只是外强中干。
事情最后以两方各退一步告终,男人低下头颅,对机务组和在场的每一个人诚挚道歉,然后乘上了申航准备的替补航班,即刻起飞去往罗马。
霍钦在洗手间里,帮宁佳书清洗伤口。
口子其实不深,本来飞机降落时候血痕已经干涸了,后来又不知道刮到了哪里,才重新淌出来。
“还生气啊?”他用棉签沾掉血迹,抬头看她。
宁佳书坐在盥洗台上,任他拉着手,垂着睫毛不做声。
其实宁佳书真的生气时候不是这样的,她会全身戒备,扬起唇角,用最睥睨的姿态攻击或嘲讽对方,这么垂眸冷战,气鼓鼓像个花栗鼠的样子倒是少见,很可爱。
“你在气什么,说说看?”霍钦贴上创口胶布,“要是有道理,我会道歉的。”
“我发现你总把我往坏里想。”宁佳书终于抬头,她轻踢霍钦的小腿,“就因为我坏,我讨厌他,所以故意不返航?我说到罗马再降落就真的那么没道理吗?”
“有道理。”霍钦点头,“可是乘客的生命安全大于一切,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应该尽力避免。如果飞到罗马只能在空中盘旋无法降落,再或者降落的过程中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或颠簸加重乘客病情,那个时候的悔恨,一定比返航来得更深刻。”
“在飞机上时间紧迫,来不及一一细说,是我口不择言了,对不起。”
“算了。”
宁佳书小腿在半空晃了晃,别开眼睛。
霍钦做人太认真了,道歉都认真得叫人这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