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餐厅里难得静谧一片。
杨泽窝在墙角睡觉,其实也不算困,只是没事干而已。
吴离在旁边推推他:“今天几号?”
“腊月二十五。”杨泽脑袋换了个方向,面对着他。
二十五,今年没有三十,腊月二十九就是大年三十,所以再有四天就可以回去了,吴离压低声音道:“大年初一你就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了。”
杨泽睁开了眼睛。
吴离低垂着眼,正轻轻吹着手中的热茶,他睫毛轻颤,嘴唇微哈着气,搅动的黄绿色的叶子浮浮沉沉。
热气晕散开来,温和了他的轮廓,柔和了他的眉眼。
这家伙对他比以前亲昵了好多,杨泽如是想到。
以前两人关系也还凑合,但也只是凑合,即使每晚相伴回家的那段日子,两人的关系也算不上亲密。
问题不在杨泽,而在吴离身上,杨泽是个活泼跳脱性子,和谁都聊得来玩得开。但吴离不一样,若是以前杨泽会觉得这人的冷大多是装逼成份,但接触了这么久以后,他越发觉得,吴离性格是真冷,虽不如那些小说里清冷美人那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但仍比寻常人要冷淡上许多。
他不喜与人交际,也不耐烦交际,整个就是活在自我世界里的人,不想让别人进入他的世界,也不想进入别人的世界。
他只关心他在乎的人,他在乎的事。
妥妥的高冷之花。
就连杨泽自己都不清楚,他在这人眼里的地位怎么就从“天天见面”变成了“有点亲密”。
不过也能猜到原因,大概率和自己陪他来这里受社会教育有关。
这人就是再冷清,到底也才十六岁,年纪小没什么社会经验,又自尊心极高,在家里时,吴叔对他耐心疼爱,来到这里没人疼不说,天天被人训,被翻白眼,被穿小鞋,虽嘴上不说,但杨泽却知道他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而自己明明是被连累来的,却也没朝他发火发脾气,两人一块挨胖厨子的训,一块吃不上菜,一块缩在同个被窝里背靠背取暖,俨然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至此,这高冷之花总算愿意敞开心扉,把他当成了真正的自己人。
可叹他杨泽堂堂大好男儿,先是被冷漠无视,后来被划为可有可无的一家人,再到现在的自己人。披荆斩棘一路踏血而来,总算在这人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真真太不容易了!
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而且这可是睡出来的革命友谊啊,瞧瞧,现在坐也要坐在一起,和他说着悄悄话,多黏糊,杨泽在心里感慨万千。
坚持睡一个被窝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睡什么?”吴离扭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