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艾伦闭了闭眼,直接拂袖而去。
看着皇储殿下的身影彻底消失,颜真真的脸上才浮现出歉意。
“舅妈对不起,打坏你的花园了,当时车里的人说话极为难听,我还以为是个全息投影呢,没想到真的是殿下在车里。”
周围的官员们纷纷低头。
皇帝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下次看清楚。”
颜真真忙不迭地答应,然后告退跑了。
她穿过侧殿来到后花园,葱茏绿树环绕着一片蔚蓝如镜的湖泊,水面上游弋着成群的天鹅,还有的扑扇着羽翼腾飞而起。
有两个女孩坐在湖边的草坪上,背影有些相似,都是一头金褐色长卷发,穿着昂贵精美的裙装。
颜真真还站在鹅卵石小路上,距离她们还有数十米远,两人已经齐刷刷地回过头来。
两双明亮泛金的眼眸里,隐隐有竖窄的黑影闪现。
“真真姐!”
阿黛尔公主率先起身,玉雪可爱的脸容稚气未脱,她蹦蹦跳跳地提起裙摆,光着脚踩过冰凉的鹅卵石。
小公主跑到她面前,仰头看着神情温和的大表姐,“苏琳真有那么厉害吗?听说她还没有败绩?”
颜真真揉了揉小表妹的卷毛,“很厉害,而且人也并不傻。”
“她当然不傻,以前被艾伦那个蠢货迷了眼而已,失恋就清醒了,也没啥奇怪的。”
艾丽斯坐在地上掰着李子,不断将果肉扔向远处的湖面。
——她明明在投喂天鹅,湖上的群鸟却并不敢靠近水畔,只是原地争抢着从几十米外抛来的食物。
艾丽斯回过头,“妈妈怎么说?”
颜真真直接将刚才的对话讲了一遍。
两个公主全都黑了脸。
艾丽斯冷笑一声,“陈家的人就是亲戚,艾伦三天两头请他那些表亲来皇宫里,好像这里是他们家后院一样,我们家的就是外人?我姐姐卸了任就不能来了?我什么时候给陈家脸色瞧过?”
阿黛尔噘着嘴不说话,半晌才低低嘟囔了一句,“真真姐差点儿被撞到,而且皇宫里不能开车——这事居然就揭过了,妈妈还是向着他。”
艾丽斯冷哼,“当然,换成我,如果我开车去撞陈麟,妈妈肯定要让我道歉。”
想了想又气不过,“如果别人做出先前那种事,早就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滚下去了,你看他呢?他总觉得高我们一等,不过是打心里认为我们就矮他一头——哼,这都什么年代了,继室的孩子就该在原配的孩子面前伏低做小?去他妈的。”
颜真真不禁扶额。
她心里清楚,什么皇室什么贵族就都是一群高素质的文明人士,这种东西完全是屁话,最多在场面上装装样子——何况当年皇储在皇帝婚礼上发疯,骂的比谁都难听。
可见这和出身没什么关系,但凡他们有机会听到哪个同学骂街,就立刻能学个十成十。
颜真真不愿接后面这个话茬,“算了吧,陈麟哪有胆子打坏你的车?他前几天还险些被苏琳宰了。”
“哈哈哈哈,我听说了。”
艾丽斯一拍大腿,“陈家一群沽名钓誉的蠢货,打败一个指挥官就弄得人尽皆知,这次碰到虫族调|教出来的高手,瞬间就栽了吧。”
阿黛尔好奇地歪歪头,“虫族调|教的?”
“不然呢?苏琳还能有什么奇遇?你以为觉醒状态说开就开吗。”
小公主鼓起脸,“也是哦,那说不定比我们还惨。”
颜真真看着表妹们的神情,心里微微一哂。
皇室这些人,说白了都是一个德行,她们不仅是在心疼自家表姐,更重要的是觉得面子受损——皇储瞧不起颜家的人,不就是瞧不起她们吗?
哪怕早就知道这一点,她们依然会愤怒。
颜真真眨了眨眼睛,“其实你俩也不用生气,看他的样子,恐怕还觉得是自己委屈了呢,觉得陛下向着外人,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咬牙骂街。”
“你说得对。”
艾丽斯愣了一下,接着弯起嘴角,然而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在他眼里,全世界都对不起他,妈妈这样轻拿轻放,他不觉得是在照顾他,而是觉得在偏心你。”
颜真真点了点头,“是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从小到大,但凡我和别人有摩擦,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我妈从来不问是非,都先让我道歉赔偿——舅妈真的对他够好了。”
她故意这么说,两个公主瞬间无比赞同。
“他是我见过最自私最不讲道理的人了。”
阿黛尔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艾丽斯嗤笑一声,“别提了,他小学的时候看到别人的爸妈放学去接,他自己一个人回家,就嚷嚷着妈妈不爱他。”
颜真真:“。”
颜真真挑眉:“你在开玩笑吗?”
“很遗憾,不。”
艾丽斯摇了摇头,“他就是这种人,一边享受着与生俱来的身份特权,一边又希望妈妈能像那些平民一样,否则就不配当母亲——他不配当儿子差不多,我恨不得把他——再扔到虫族巢穴里,让他们把他撕成碎片、吃个干净!”
她愤愤不平地说,中间又隐去几句脏话。
颜真真:“平民也未必就有这时间,我小时候,舅舅还没和陛下结婚呢,我妈也没爵位,给人当保镖,上班时间连通讯都不能接,我四五岁的时候就是翼车接送,回家就是机器人给我和我弟做饭,睡觉前都未必能看到她。”
艾丽斯:“是啊,我小时候妈妈也没接过我啊,爸爸也忙——就他最娇贵,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
颜真真:“别提了,我和我弟当年轮流逃课给你开家长会,你班主任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