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目瞪口呆地盯着两道新鲜的轮辙。刚刚那里头是剑神吧?剑神好似打翻了一大缸醋,也不是他们的错觉吧?
“你们等很久了么?”赤霄问,一回头才发现情况不对。“怎么了?”
百里歌头一个把自己快掉的下巴按了回去。“没什么,圣主!”他飞快地回答,但不自觉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
“圣主,那个……”危寒川一脸欲言又止。
宫鸳鸯看了看两人,按捺不住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圣主,那孩子是?”
“一个小乞儿,在姑苏碰见两回。这也算是缘分,所以维清打算把他送到天台山国清寺。”赤霄道。
三人顿时长吁了口气。还好不是圣主儿子,也不是剑神儿子!
赤霄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又补充:“你们来找我,可以;若有一定要我出手的事,也没问题;但……”
后头“我已经不是你们圣主”这句话还没出口,宫鸳鸯就抢先道:“自我入教以来,我们圣教就只有一个圣主!”
“对!”百里歌立刻跟上,“没有别人!”
危寒川不说话,但他捋须颔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赤霄无声地出了口气。
在嵩山、华山、峨眉、青城等派攻上白山后,虽然白山教大胜,但总归是件大事,或者说结下了和正道之间的大梁子,和之前灭小门小派不能比。树大招风,若是他们再不低调行事,指不定后面有人还要整个声势更浩大的除魔联盟出来。
若要避免成为更明显的靶子的危险,根除方式就是自己先把靶子拆了。
答应和晏维清的比武、并要求白山教众转入地下活动,就是赤霄为此做的。白山教为正道武林深深忌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这个教主武功过于高强。只要他死,正道武林便会认为魔教树倒猢狲散,白山教其他人就能毫发无伤地存留下来。
用一个人的命换一众人的命,赤霄认为这是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另外,他之所以不让白山教众人观看他和晏维清的比武,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少林武当一点也不傻,定然能看出这是停战信号。
见赤霄久久不语,百里歌小心翼翼地试探:“大姐他们都在里头等着呢,圣主……”
赤霄没再费神纠正称呼问题。“那就进去说吧。”他微微笑了。
再来说晏维清这头。车夫一路快马加鞭,第四日午后就把他和小川儿送到了天台山脚下。剑神的名号不能用,国清寺也不会随便收弟子,他便报了炎寒双煞的名头。
晏维清本想这能让个管事和尚出来见他,未曾想却惊动了最大的管事和尚。
让弟子把小川儿带走安置后,方丈入松大师徐徐道:“施主,请坐。”
晏维清瞄了瞄蒲团和前头正冒着热气的茶杯,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角落的屏风。“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大师直言便可。”
入松大师也不勉强他。“既然如此,那老衲便不客气了。听闻炎寒双煞出自南天剑谷,此话当真?”
“真又如何,不真又如何?”晏维清反问。“俗话说得好,英雄不问出处。”
入松大师不以为忤。“敢问施主,你可否听说过剑神剑魔于南天一柱决战、后来双双坠落?”
“大师,你应该问,江湖中还有没有人不知道这事。”晏维清说这话的语气几近不耐烦,装得惟妙惟肖。
如松大师第三次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所谓南天剑谷,是不是武陵源南天一柱之下的深谷?”
“江湖流言而已。”晏维清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回答。似是而非,很容易误导他人。同时,他微微眯眼,意识到了什么。
听晏维清这么说,如松大师点了点头。“老衲也知道这只是些江湖流言。”他竟有些欣慰,“不管如何,亲眼见到炎寒双煞并不像流言中那样,老衲就放心了。”
这诡异态度让晏维清在出寺之后还在犯嘀咕。话不像是入松大师自己会问的,所以是谁借了他的口?难道是屏风后的素乐和尚?
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晏维清就先看到了在山路岔道口伫立的人。“你怎么来了?”他欣喜道,纵起轻功,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落了地。
“你跟和尚关系这么好,我怕你哪天把自己也送进庙里去。”赤霄小幅度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