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河依旧有点气哼哼。这一个两个的,简直有异性没人性……不,是有对象就不把朋友放在眼里了!“就算维清说的是真的,你们早就认识,可我认识他还要更早啊!”他低声抱怨了一句,又接着问:“那就是说,你那时就很在意他?失忆也不能影响?”
“没错。”
果真得到一个肯定答案,云长河万分诧异。“要是我没记错,你那时刚认识他没多久吧?有三个月么?”
这让赤霄停顿了更长的一会儿。就在云长河觉得对方不会回答时,他却缓缓开了口:“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我确实做了。大概,有些事是刻在骨子里的,想忘也不能忘。”
云长河微微瞪大眼睛,他有些触动。前头的暂且不说,但最后一句——“想忘也不能忘”——绝对是那两人后来一段经历的真实写照。“既然如此,那就别忘。”
赤霄不由多看了云长河一眼。“这是你自己想说,还是替维清说的?”
“也许有些自大……”云长河摊手,“但这是我想对你们俩说的。不管以前如何,今后总能好好走下去。”
“你倒是很镇定。”赤霄对此不置可否。
“那是你没看到我刚知道这件事时的样子。”云长河说,颇有无奈之意,“但我知道以后——尤其是今日过后——”他猛地喝了一大口酒,“没有更好的结果,对此我再确定不过。”
听出里头十分的真心实意,赤霄弯了弯唇角。
这表情相当少见,简直能说美得惊人,云长河一不注意,就恍神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自然知道俩男人是怎么回事;但套在晏维清和赤霄身上……
有谁知道内情么?床帏之间的那种?
猛地意识到自己联想到哪里,云长河一张脸瞬时涨得通红。不不不,他一定得克制住自己;好奇杀死猫,可他还要好好地活到自家儿子或者女儿出生、养大他们、再和心爱的小师妹白头到老呢!绝不能半路折在这里!太冤了!
“天晚了,我去看看如练睡着没有。”他仓皇起身,撂下这句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晏维清刚到就看见这么一幅景象。“长河跑那么快做什么?”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在赤霄身侧的石凳上落座了。
“我怎么知道?”赤霄反问。云长河离开得像落荒而逃,不用猜就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尴尬的地方;但他确实不在意,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晏维清也不是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和爹说好了,每年至少回来看他两次。”
这事儿两人到炎华庄之前就商量过,赤霄没有意见。
“还有,我爹说,下次我们去塔城时捎上他。”晏维清又道,有些忍俊不禁,“听他的意思,虽然这辈子儿媳妇没指望了,但亲家公亲家母还是要见见的。”
这赤霄倒不担心。若晏茂天连亲家这种词都说了出来,那必定会和他爹娘处得很好。“行,”他点头,“还有么?”
“确实还有。”晏维清煞有介事地回答,“我爹又说,最重要的就是咱俩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你爹又说’?”赤霄对此表示了强大的怀疑。晏茂天哪能说出这么豪放的话?“怕是你自己添油加醋改的吧?”
“就算是我改的,可你真的确定这是添油加醋么?”在承认的同时,晏维清狡猾地拐了个弯。
油嘴滑舌,赤霄没忍住瞪过去一眼。可就算他再别扭也不能否认,他和晏维清没有成亲,然而早已过上了与成亲无异的日子。
晏维清知道这等同默认,便乘胜追击:“你头发怎么是散着的?”
“我本来打算休息,没想到有人准备请我喝酒。”赤霄用目光示意石桌上下的酒坛子们。
晏维清“啧”了一声。云长河的酒量不错,但和赤霄完全不能比;所以喝酒什么的,其实还是有话要说吧?
“你这什么反应?”赤霄好笑,“他可是站你那边的。”
不管是与不是,晏维清目前都完全不想谈论这个。花前月下,郎情郎意,总提别人太煞风景了。想到这里,他伸手捞了一缕垂落下来的长发,送到鼻下,一点一点地慢吸气。
明明手都没碰到,赤霄却觉得身体有些发热。“……你做什么?”
晏维清抬头望了他一眼。“你知道么?”他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在西湖的那次,我就想这么做了。”
赤霄眨了眨眼。他俩在西湖见面不止一次,但说到头发……肯定是晏维清把他丢到水里的那次吧?“所以?”他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