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应的,在楼外楼吃一顿,花出去的银子也绝对能叫大多数人心痛。
楼外楼的小二觉着,他们今日的客人就不是大多数的之一。毕竟,点了一大桌子菜的客人常见,包了场、不吃菜、只喝酒的客人确实少见。相比之下,他觉得这位客人面上戴着的半扇银面具都不算古怪了。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付了钱,爱如何便如何。小二很乖巧地噤声,只远远地立在亭外廊桥上,静等吩咐。
被认定成有钱没处花,赤霄一点也不在乎。说句实话,白山教第一不缺的是钱,第二不缺的才是人。他堂堂一个教主,不下山便罢,下山了自然有些排场。就算他不说,也有人替他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什么都是最好的。
这一对比,赤霄便不免想到他上一次到杭州的狼狈情况。走火入魔、被人追杀、醒过来后还缩水加失忆……简直多灾多难,最后还不得不求助于那人……
一想到晏维清,赤霄就想打住思绪。因为他觉得,事实已定,多想无益。至于他认定的事实是什么……
不得不说,基本上和华春水的想法差不多。自来正邪不两立;之前错了就错了,有挽救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说到底,赤霄从未想过他和晏维清能修成正果。所以他觉得自己中秋夜里太冲动,同时认为玄冰雪种会让人绝情断欲不见得是坏事。他不怀疑晏维清是个认真的人,所以在两人必定要分开的情况下,一人忘不了总比两人忘不了更好。
至于那个忘不了的人是他……
赤霄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什么情绪。有句话说,先爱上的人总是吃亏,而且还吃得心甘情愿。是不是吃亏暂且不论,但心甘情愿这种事他老早就明白了。
所以,对华春水流露出的担忧,赤霄一笑而过。他素来当断即断,不爱纠缠。既然觉得两人分开更好,他就不会做些让人误会的事。反正他原本就打算把玄冰雪种赠予晏维清做谢礼,现下虽然有些差别,但勉强也能算殊途同归。
这种似乎和早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反应,让华春水得出了他越来越安静的结论,而晏维清则说出了“他想两清”这样的话。
很显然,晏维清确实足够了解赤霄。
而对赤霄来说,两清的话他没听见,但他相信晏维清绝对不是个感情冲昏头脑的人。将心比心,他同样认为晏维清在丁子何等人面前和他划清界限是非常英明的举动。
两边都是聪明人,赤霄觉得这事儿应当不难解决。甚至可以说,已经解决了大半。他这次到杭州来,就是为了解决剩下的那一小半。
酒过三巡,有人匆匆地穿过廊桥。赤霄没抬眼。他根本不用看,从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音堂杭州分堂的堂主田嘉。
“圣主,”田嘉很快走近,双手毕恭毕敬地奉上特制竹筒,“这是今日总坛发来的消息,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