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摊开手臂,想起在南京时他那黑乎乎的模样,喜乐、心酸与愤恨交杂而来。
彼此都还活着。
真好。
何沣摸到她后背的一条疤,将她翻转过来,“新疤,怎么留的?”
“上个月刺杀一个汉奸,轻敌了。”
何沣看了它一会儿,低下脸,轻轻吻了吻她的背,“疼吗?”
谢迟脸埋在被褥里,伤口早就不疼了,可被他这么一问,总觉得又疼了起来。就像悲痛总会因为安慰而变得更加苦涩,一时间,她忽然有好多事想与他倾诉,从认识的每一个人,路过的每一处景,到吃过的每一颗糖、每一杯酒……
她翻过身紧紧抱住他,心里一阵酸楚,“疼,特别疼,疼死了。”
何沣的手从她腰上移到耳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对不起。”
……
一声惊雷,藤田清野猛地一颤。
进入梅雨季,总是毫无预兆地下起雨来。
他困意全无,坐起身来,揉了揉眉心。
雨声渐大,他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倒了杯酒。他站在窗前看着玻璃上流下的蜿蜒的雨水,想起了中午饭桌上妹妹说的话。
什么时候结婚。
除了尴尬,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他很喜欢谢迟,十分珍视这份感情。面对她时,他是自卑的,他既期盼又恐惧两人间关系有所进展,他怕她发现自己那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一口灌下所有的酒,看着这糟糕的天气,觉得更压抑了。
……
谢迟没敢开灯,怕阿如起夜看到门缝露出的灯光。
偶尔一道闪电,照亮床上相拥的两人。
谢迟趴在他身上用指甲刮着他的喉结,“这一年多睡过女人嘛?”
“睡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