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桨牵着他走到树荫底下,盛夏七八点的太阳就足够灼人,不过好在没过多久班上能来的同学就已经到齐了,一行人在保安室登了记,直接朝着教职工家属院走去。
汪海洋是闻桨分科后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现年六十,不久后就要退休,对于这帮学生的突然造访,除了惊喜就还是惊喜。
三四十个人坐满了客厅,汪老师的妻子又是泡茶又是端水果,简直忙活不过来,几个女生起身过去帮了忙。
热热闹闹聊到中午,一行人按照计划转移去了学校附近的恒悦大酒店,汪海洋因为被医生限制饮食,没有和他们一起。
到了吃饭的地,闻桨和池渊被分开坐在两个桌,她叮嘱他少喝酒,但又免不了班里的男生要灌他酒,后来饭局还没结束,他们那一桌人就差不多倒了三分之二。
池渊看着倒还清醒,正正经经坐在位上,脸和耳朵甚至是连着脖颈那一片都是红的。
班长还没倒,起身要过来和他喝酒,池渊抬手拦了下,隔得远闻桨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班长倒是没坚持和他喝那杯酒。
周围人都倒得差不多,池渊解了领口的两粒扣子,抬手捏了捏鼻梁骨,明显有了些醉意。
闻桨从自己这桌下来,坐到他旁边的空位,“池渊?”
“嗯?”他睁开眼,眼尾被酒精熏出一片红意。
“感觉怎么样?”
“还好。”他轻呼着气,“又有点不太好。”
“你先坐会。”闻桨过去和班长打了声招呼,借口说池渊不太舒服要先离席,班长关心了几句,也没拦着,只说下次再聚。
闻桨应了声好,带着池渊离开了包厢。
-
池渊这一两年除了跟肖孟在外面跑项目那半个月之外,还没这么喝过酒,人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就去洗手间吐了一回。
后来回了酒店的房间,又吐了几回,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才感觉没那么难受。
闻桨扶着他回了床上躺着,又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上半身,之后又出去给前台打电话让送了杯蜂蜜水。
池渊这会差不多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迷迷糊糊喝完蜂蜜水,便又重新睡了过去。
闻桨以为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正准备去浴室冲个澡,原先好好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嘟囔了几声,将身上的被子直接踢开了。
“……”
她只好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了过去,刚拎起被角准备盖回去,他又突然揉着头发坐了起来,状似十分清醒的问了句,“我这是在哪?”
“……”闻桨有些好笑的顺着他答道:“酒店。”
“我怎么在这?”
“你喝醉了。”
“不可能。”池渊作势就要站起来,只是身形晃了晃,又倒了回去,“好像是有点醉了。”
闻桨把被子盖到他身上,像哄小孩子一样,放轻了语气,“快睡一会吧,醒了就好了。”
可池渊偏不,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手开始身上在找着什么。
闻桨有些无奈,“你找什么?”
“手机。”
她从桌上拿起手机递了过去。
“谢谢。”池渊接过去,手指在屏幕戳了几下,然后便把手机凑到耳边,也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紧接着,闻桨放在外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正低着头在抠衬衫扣子的某只醉鬼,走出去拿起手机,来电显示写着池渊的名字。
闻桨还没来得及接,电话就断了,不过很快池渊又重新打了过来,她直接接通了。
“桨桨。”电话里的声音和现实里声音有些微的重叠。
她“嗯”了声,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上,“我在。”
“你不在。”池渊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委屈,“你去参加同学会了。”
闻桨忍着笑,“那你不是跟我一起过来了吗?”
“我没有,我在酒店。”池渊抓了抓头发,发出窸窸窣窣地动静,闻桨不放心,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进去。
“好,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带你过来参加同学会。”闻桨靠着墙壁,视线落在屋里,放软了声音,“那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要做什么?”
“我……”喝醉了的池渊似乎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思绪被酒精浸染,断断续续又没有什么逻辑,只能下意识将压在心里最深最想的念头说出来,“我要和你求婚。”
说完,他好像觉得自己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重复道,“对,我要和你求婚。”
闻桨眸色一顿,好似有什么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捕捉不住。
她还没开口说话,池渊已经开始自顾自絮絮叨叨道:“我写了好多好多东西,我还准备了好多的花,飞机,我还看了好多视频,买了戒指,我想和你求婚,可是你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