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哥,你不懂。”解彼安神色怆然,“前世今生,我都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甚至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什么天人转世,帝王命格,什么绝顶天资,我只是一败涂地。”
兰吹寒眼看着解彼安,有一种痛苦像隐于水下的暗流,表面再平静,内里已被搅得千疮百孔,他心里难受极了:“彼安,天人下凡,注定是要历劫的。若非你前世的牺牲,修仙界恐怕在百年前就灰飞烟灭了,你没能保护自己和重要的人,却护佑了苍生。”
“宗子枭因我入魔,阻止他是我的责任,是我理所应当做的,谈何牺牲。”
“你本可以什么都不做,本可以在宗子枭的荫蔽下,继续做你的宗天子,世人对你再多误解,你也不可以妄自菲薄。”
解彼安慢慢绷紧了下颚:“无论如何,前世今生,阻止他都是我的使命。”
“天师地下有知,只会因你而骄傲。”兰吹寒伸出手,“你不是孤军奋战,我兰家会与你共进退。”
解彼安感激地看着兰吹寒,“啪”地一声,合掌与其紧紧相握——
解彼
安回到冥府时,恍如隔世。
天师宫看起来一如往昔,却已经缺失了最重要的人。薄烛远远在门口等着他,一见到他,就含泪扑进他怀里,却闷闷地不出声。
是怕他难过吧,所以不敢哭出来。
解彼安摸了摸薄烛的头,轻柔地说:“这次出门太久了,也忘了给你带礼物。”
薄烛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含糊地说:“白爷,你回来就好。”
解彼安眼眶一热:“对不起,我没能带师尊回来。”他离开冥府时,信誓旦旦地说定要为师尊逆天改命,人在天命面前,真的只能溃败吗?
薄烛紧紧抱住了解彼安的腰,抵着他的胸口小声呜咽起来。
解彼安的心泛起无边的痛。
回到天师宫后,解彼安既不敢去钟馗的寝卧,也不敢靠近范无慑曾经的居所。虽然自范无慑拜入钟馗门下,三人待在天师宫的日子非常短,但这里的每一处,都满是回忆。事到如今,他还是难以说服自己,他的师尊已经不在了,他用所有的意志在抗拒,偏偏事实不会饶过任何人。
他在天师宫实在待不住了,便拿上两壶酒,去了判官府。
崔珏在等他,用一种带着疼惜和哀伤的目光深深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