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安静地打量着身边人,睡梦中的沈闻飞褪去周身的冷冽,看起来也不那么拒人千里。
宋然视线游走过高耸的眉骨、俊挺的鼻尖,一路来到紧抿的唇瓣,沈闻飞的唇生得很漂亮,浅淡的蔷薇色,唇峰分明,下唇饱满,亲起来很柔软,他脑海里闪过太多旖旎画面,两颊慢慢地开始发烫,不敢再看了。
没多久沈闻飞就醒了,宋然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佯装也刚睡醒,还假装打了个哈欠掩盖自己窃喜的神色。
今日是初八,沈闻飞得上班了,他没让宋然起来做早餐,洗漱完找了张腰贴,要给宋然贴上。
宋然有点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背对着沈闻飞掀开衣服,露出柔韧纤瘦的腰,沈闻飞的手掌温热,将腰贴贴好后,还覆盖上去轻轻揉了揉,宋然跟被触电似的,心咚咚跳了两下。
等沈闻飞出门,他还沉浸在这七日过分幸福的生活里无法自拔。
如果这个年可以再过久一点该多好啊,他实在是太喜欢跟沈闻飞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了。
生活又恢复成往常一般,沈闻飞朝九晚六出门上班,宋然将家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过年那七日旖旎时光,仿佛只是宋然误打误撞进入的一场暧昧梦境。
元宵后,C大开学,严鸣开始频繁给宋然发信息,约宋然出来见面。
宋然拒绝了两次,第三次时,严鸣说他们学校有个心理学讲座,可以带外宾去听,问宋然要不要一起。
在严鸣的描述中,开讲座的教授课堂幽默风趣,善于把深奥的知识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就算是没有学过心理学的人听起来也会觉得趣味横生,如果宋然错过这次的话,未来两年这个教授都不会再公开授课。
能在大学里听课是宋然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对校园的渴望占了上风,答应了严鸣的邀约。
讲座在周六下午两点举行,宋然憋了两天,眼见时间越来越近,不得不在周五晚敲响了沈闻飞卧室的门。
沈闻飞正靠在床上看图纸,他最近接手了新的工程,任务愈发繁重,为了能在预定时间能完成项目计划,近乎争分夺秒在工作,见到宋然,他放下图纸,仍未从工作里剥离开来,因而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找我有事吗?”
宋然本来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听见沈闻飞的语气,不免有些退缩,可他不想再跟上次一样,被沈闻飞在C大撞见严鸣,惹得两人有嫌隙,犹豫半晌还是走过去,轻声说,“我明天想出趟门。”
沈闻飞见他这模样,猜出了七八,眉心迅速地蹙了下,“去见严鸣?”
宋然撞进他沉甸甸的眸子里,硬着头皮颔首,又连忙道,“C大有个讲座,小盐说可以带外校的人去听。”
“你们什么时候约好的?”沈闻飞问。
宋然顿了顿,决定说实话,“星期三。”
原来都已经两天了,现在才来通知他,沈闻飞看着略显局促的宋然,将他脸上的期待和不安都看在眼底,声线平缓,“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他拿起图纸随手翻着,不甚在意的模样,“既然都约好了,我的意见也不重要。”
宋然觉得沈闻飞这句话说得有点重了,他看着光线里沈闻飞冷峻的侧脸,像是他无论怎么接近都只会得到这样不在乎的脸色,仅仅只是半个月,他就无法将过年期间的沈闻飞将面前的人联系起来。
难道真的只有跟他做那种事的时候,才会对他好一点吗?
宋然忽然觉得有点委屈,垂着脑袋说,“谢谢。”
沈闻飞猝然抬起头,黑黢黢的眼底情绪晦涩不明,“你说什么?”
“毕竟明天下午是我的工作时间,你肯让我出去,还是谢谢你,”宋然勉力笑着,快速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回来做晚饭的。”
沈闻飞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地笑了声,继而语气冷淡道,“好,你假请完了,出去吧。”
犹如驱赶的话让宋然倍感难堪,他一刻都不敢多待,怕惹得沈闻飞厌烦,也怕自己会忍不住红了眼眶,快步走出卧室,将门带上,宋然才一瞬间卸去所有的力气,恍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不懂为什么沈闻飞要突然变得这么尖锐,像是不刺痛他就不罢休似的,可他不过只是跟朋友去听一场讲座而已。
宋然叹了一声,有点疲倦地把自己裹进了被窝重。
第二天起床,沈闻飞像是不满他一般,果然又早早地出门,连他准备早餐的时间都不给,这一次宋然站在房门口,踌躇着不敢出去,害怕见到沈闻飞冰冷的神色,直到外头彻底没有了声响,才拉开房门走到客厅。
这半年,他跟沈闻飞之间的矛盾莫名其妙多了起来,连宋然都找不到由头。
也许真如涨潮退潮一般,有潮起就有潮落时,他与沈闻飞,也终有潮水干涸,夜潮退去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