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间有什么好的!都该死!我去他妈的都去死吧!
这样的逆命侯,肯定不是楼倚桥所希望的舟舟,也不是能为商仪遮风挡雨的江晚照。
江舟深吸一口气,缓缓笑开,忽而庆幸自己前生死得恰是时候,心里还有一分情,血液尚有一分温,还没有成为商仪所憎恨着的,烂到骨子里的人。
夫子诧异:“舟舟?”
江舟笑没了眼,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哎!”
夫子咳嗦几声,就算知道天子一手酿造长河血案的阴谋,也不必听到他死就这么开心吧。
然而江舟笑容生动鲜活,两眼弯弯像天上月牙,让人见着心情也不由自主好起来。无人会想到,这样的少女会在数年之后,满脸阴郁再不见笑,名字能止小儿夜啼,冲宵杀气一身血腥。
商仪也没想到,原来十多年前的逆命侯这样天真烂漫,一派赤子之心。
祁梅驿在她身边,不着声色地打量她的神情,“广寒君,您的打算呢?”
商仪没有理会,径直走到秋千前,手抚上翠绿青藤,眸光沉沉。清风吹来,秋千在风中荡荡悠悠,桂花香馥郁芬芳,在空气里飘荡。
“祁相,”商仪问:“楼倚桥与你曾是同窗,她是个怎样的人?”
祁梅驿没想到她忽然提到这个,眼睛眯了眯,棕褐色的眸子在阳光底下像琉璃一般剔透,旋而狭长眼尾上扬,戴上政客惯用的面具,笑道:“十多年前的事,微臣也记不太清。”
商仪也笑:“你入官场,是为她平反吗?”
祁梅驿身子一震,眼眸睁大,直直望向商仪。
商仪立在庭院中间,蓝衣随风飘扬,背影挺拔。
她微微低下头,望向自己双手,白皙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