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远远的对视一眼,便觉得很欢喜。
许家伏法之后,因着又引出一个又一个陈年的案子来,袁知恒被借调三司主事,每日里忙到很晚才得以归家,虽然点翠不许他靠近,但他也从来不是个听话的,夜里免不了悄悄进到小院子里,看看自家夫人以及自家儿子。
渐渐的朝堂之上,恭王、齐王正式参政议政,他这个为人师的便连回家陪慈姐儿吃顿早饭的时间都没了。
至于袁府西边院子里那三个妾室,一个贵妾,一个比一个安静,个个安静如鸡。
这日夜里,贵妾秦卿卿的院子里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动静。
秦姨娘自己一个人住,夜里起来喝水,不小心滑倒了,脚踝肿的老高,疼的直叫唤。这声音吵得与她只是一墙之隔的董姨娘一夜未睡,想要冲过去骂她一顿解解气,但又怕除了动静扰了正头的夫人不满。无法儿只得去央着李管家去叫个郎中与她看一看。
谁知郎中到了之后,替秦姨娘正了正脚骨,顺便好心为她把了把脉,这一把脉不要紧,开口竟说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这事儿传到正在给允哥儿喂米糊糊的点翠的耳中,她只是冷笑两声,还未等开口呢,有丫鬟又来报信了:
“夫人夫人,那秦姨娘她,疯了!”
疯了?点翠在院子里翻捡着竹篾之上的药草,喃喃说道。
“可不,人家郎中不过说了句她没有怀孕,她便疯了,嗷的一声将人家的药匣子给扔了出去,还那头顶人家,可怜那老郎中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下子就被他顶翻倒在地上。这还不够呢,那疯姨娘转身捡起一美人觚来就要朝自己脑门儿上捧,好在被大伙儿给拦下了,否则那一下子下去啊,这人就更丑了……”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坐在大银杏树下说起了当时的情形,一边受了惊吓似的拍着胸膛。
“疯了,不会是在装疯卖傻吧?”冬雪依旧在烧那艾草,一边不相信的质疑道,那秦姨娘不比咱们京城人直爽,可是个弯曲肠子的,诡计多端的很呢。
小丫鬟立即摇头跟摇拨浪鼓似的:“不不,是真的傻了的,那郎中瞧着她那样子,都说是傻了!”
冬雪将信将疑的看向夫人,点翠却老僧入定了一般,只专心翻捡着药材,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来。
翻捡完了药材,点翠回了屋子捣药。到了夜里吃饭的时候,点翠对冬雪说去让邢大娘买个稳妥的丫鬟来,送去秦姨娘那里伺候罢。
冬雪点了点头,纵使她心里不明白为何夫人对那秦卿卿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退步呢。她自是不知道前世里的一些情形,点翠也非是心软,只是觉得她如今混到了这种装疯卖傻的地步也着实不易,为了允哥儿就算多积点善行吧。
转眼间过了夏,等到天气凉爽的时候,袁知恒寻了个休沐的日子,带着妻子儿女去到城郊的一处庄子上。
慈姐儿不肯坐马车,矮小的母马都不肯骑了,非得骑了那男人骑得高头大马,嚷着要与爹爹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