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你方才所说,你没有跟信儿通报,私自跑进内室,不分青红皂白,将内部之事透露给旁人,便犯了我的大忌讳,这是一错;二错错在你自以为是的好心,我让你每日里给钱月英买些吃食,不管我处于什么心思,你不多不少照办即可,你却多生了些旁的心思。你倒是成全了自己那点子善心的美名,可你给钱月英买吃食花的可是我账上的银子,若你真的有好心,何不就以你自己的月例银子养着她?你这种善心,说好听的就是慷他人之慨,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那市井妇人常说的既做婊子还想立牌坊……”
“夫人!”小婵已经被说的面色由红转白,摇摇欲坠,差点晕厥了过去。
“你犯得的第三个错,就是不该谩骂妙珠,甚至妙珠这个名字就不该是你能叫的。妙珠名义上虽是我身边的丫鬟,但她与你不同,你一辈子也就只能做个丫鬟,她比你有凌云志。她早已经不仅是个丫鬟了,她如今是这丝绸庄的二掌柜,世人包括你在内,见了她的面都得喊一声二掌柜。今日我是将钱月英这事交给她办的,枉论她近日处置这事做的对不对,我都站在她这边。而你,没脑子,说话也没分量,自该多思少说才是。”
点翠缓缓的把话儿说完,小婵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一直面无表情的妙珠此刻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
对妙珠来说,世人轻她侮她,她便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夫人珍她重她,却让她心中寒冰融化,令她热泪盈眶。这个小婵是个没脑子的,之前她还念及大家同在夫人身边伺候,好心提点两句,但都被她阴阳怪气的给怼了,妙珠聪明也有起高傲之处,一旦见她不开窍,便作罢了,没想到今日她却变本加厉为了个钱月英来揭自己的伤疤。
“我今日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或可留你,若是听不进去,今日就让冬雪给你结了月例银子,走罢。”点翠轻声说道。
不,她不走,她若走了,爹娘定然不会饶了她去。她爹娘在外头夸下了海口,说自家大闺女在知府夫人手下做丫鬟还颇受夫人喜欢,不出几年便能熬成大丫鬟哩。
“夫人,小婵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不要赶我走!”小婵跪着上前拽住点翠的裙摆,泣泪横流。
点翠挥了挥手,道下去吧,回去好好儿反省反省。
小婵赶紧磕了头,抹着眼泪下去了。
她走了,点翠又对妙珠说,今日这事儿你做的对,铺子里是做生意的地方,客人为大,那钱月英出身乡野没规没矩的,以后莫要让她再进这铺子来。她若想在外头,只要不妨碍我们做生意……那就让她待着吧,不必搭理。
点翠终究还是心软。
“是,主子。”妙珠利落应了,到前头铺子招呼生意去了。
“夫人,小婵这般的愚蠢,真的还要留下她吗?”内室里只剩下点翠与冬雪信儿,信儿不禁出口问道。
点翠揉了揉眉间,叹了口气道:“这世间聪明人又有几个,愚蠢的人还是沾多数,只要她知错改了,便先留着吧。”
“哦。”信儿看了一眼冬雪,冬雪暗暗叹了口气,夫人总是容易心软。
且说小婵被点翠狠狠得训了一顿,眼泪鼻涕的都花了脸上的妆容。铺子里的客人又好开玩笑的,见她花脸猴儿一般的样子,忍不住拿她打了个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