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怕触了她的楣头,被呼了巴掌去。
那筱秋月被人一巴掌呼到了泥地了,狼狈的起身,唤了声:“夫人……”
“你说你是受人所托,要在这园子里与我再唱一曲。”点翠打断他的话,厉声问道:“你倒要说个清楚明白,这人究竟是谁?”
点翠目光灼灼,含着浓浓警告,筱秋月眼神一缩,怯怯懦懦:“这……是……”
“夫人,快莫要恼火了,像这般贱婢子想要攀附权贵的多了去了,今日在这西园子里惹了夫人的晦气,拖下去杖毙得了。”说话儿的是一个瘦削长脸儿的夫人,像她们这般自诩柔弱见不得打打杀杀的女子,一句杖毙随随便便竟能说出口了。
点翠冷笑道:“夫人这是想要草菅人命吗?可别忘了咱们家大人可是堂堂杭州府知府,知法犯法该当以何自处!”
“你!”那夫人气恼,心道真是不识好歹,这筱秋月留着又对你有什么好处,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在这园子里,可是说都说不清楚的。
但见这样子这归氏是非要将这事情说清楚了,真不知她是聪明还是傻。
即便是说清楚了,这雨下的急,她身上穿的衫子可是极其的轻薄,雨水一淋,这凹凸有致的身段可不就被这低贱的戏子看了去。她就不怕那位行事狠辣冷酷无情的知府大人怪罪。
“怎么了?”大夫人由着丫鬟打了伞,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过来,眼见着这情形,亦是一怔。
“说!受何人指使?”点翠冷厉的声音在雨夜里响起。
筱秋月抹了把雨水,正要抬起头来,点翠又喝道“低下头!这园子里如今可都是女眷,深更半夜的岂是你能瞧看的!”
筱秋月窝趴在泥水中,不住的咳嗦,哆哆嗦嗦哭道:“夫人绕了我罢,我真是迷了路才到这里的,唱曲也是一时兴起,不是有意唐突夫人,万望夫人赎罪。”
“你这戏子,早不到这园子晚不到这园子,偏生知府夫人在的时候,你便到了……”大夫人悠悠说道:“真是狗胆包天,说吧,你可是藏了什么龌龊的心思来的?”
说完了,一脸同情的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点翠,却不见她着人那件儿衣裳来。
“若说是龌龊的心思,想来在场的可不仅这戏子一人有这般龌龊心思,总还有一人与他狼狈为奸,想要陷害我的。”点翠今日确是怒气攻心了,这帮子人竟用如此下贱的手段想来陷害自己。
“夫人!”信儿去为俞淑卿唤大夫,回来的路上便听说了这边的事,当即骇掉了魂魄,一路狂奔而来,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衫子给点翠披上。
点翠院子里的秋月等丫鬟以及护院的衙役也都闻讯赶了来。
“将这包藏祸心的戏子的腿给我打折了,而后扔进大牢!”点翠先前哭过了的眼睛,此刻又气的泛红了,发狠命令道。
这世间女子被以名节诬陷的千千万,可在这般情形下,能当场呼人巴掌又下令将人腿打折又扔进大牢的,恐怕也只有归点翠了。
诸位夫人面面想觑,这归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寻常女子遇到这般情形早就惊怕不已六神无主了。可这归氏却连呵斥待动手的,塑造一个贞烈女子的形象,愣是叫人看的眼花缭乱,不知该拿什么罪名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