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虽然脸皮厚,但也不好似袁知恒那般脱了皂靴,挽起裤腿儿下到江里去挖莲藕。只得采了好些含苞待放的莲花骨朵,并在筏子上分好了,口中年年有词儿这些是与大哥的,这些是与卢曼姐姐的。
这二人可好,都大爱这莲花儿,真真儿的极相配,若是这世也能成就好事便好了……
点翠还在慢悠悠的分莲花骨朵呢,袁知恒便捧了五六根洗的干干净净白嫩嫩水灵灵的莲藕上了筏子。
“这么多!”点翠惊呼道:“够咱们全府吃好几日了,唐二哥与岳六哥家住京城,不若与他们一人一大根带回去尝鲜,剩下的还有好几根也吃不完呐……”
“你说送与谁,都可。”袁知恒上了筏子,就着江中的水又将那几根长长的藕逐个洗了一遍,着实鲜嫩!
点翠思索半晌,一拍手道:“不若给表哥也送去一根……”
“不可!”袁知恒声音带气,迅速说道。
“哦,老师说不给,那就不给。”点翠也不问,赶紧就应下。
着实太乖巧可爱,袁知恒瞧着又有些不忍,只有轻声道:“邬家富可敌国,什么好东西新鲜玩意儿没吃过,你拎了一根傻兮兮的莲花藕去了,岂不是叫人笑话。”
老师果真博学多才,这形容莲花藕的词儿运用的亦是别出心裁。
二人乘了筏子行至江心,点翠吃进了一捧莲子,方才问道:“我记得书中有云,莲有七窍,都说七窍玲珑心是聪明敏捷,老师为何说这莲花藕傻兮兮呢?”
“这……为师就是随口一说,”面对这聪明好学的点翠,袁知恒总不能说他是瞧着那邬忆安傻兮兮吧。
“你那琴学的如何了?”袁知恒又状若无意的问道。
点翠叹气道:“几日着实忙了些,根本无空去跟表哥学琴,一连几次爽约,表哥大概是没了耐心,不再搭理与我了。”
自打那日随着表哥邬忆安去匆匆瞧了一眼那古琴,回来除了操心妙珠的事儿,就是在小厨房里做吃食,不是古师兄想吃黄雀鲊、莲叶八宝鸭,就是岳六哥想吃莲藕小排汤,就连师傅郭老的胃口也好了,好几日嚷着要吃木棉花鲜肉豆腐酿,去了又少不得被考校制簪的手艺功夫……
哪里还有余闲去学琴。
况且,自打她那日最后一个得知袁知恒去向祖母求亲,便心花怒放的,只想日日里都见到他去。大伙儿想吃什么,她便高高兴兴去做,只为了送饭去国子监的时候,听袁知恒温和带笑的说句好吃。
“老师,为何要去祖母那里求亲,要知道咱们这样儿可是犯忌讳的。”点翠吃完了莲子,捧着莲花骨朵,将赤红了的脸儿埋了进去,只留两只眼睛咕噜噜的盯着袁知恒瞧。
袁知恒划桨的手一顿,差点将桨脱了手去,咳嗽两声,一本正经说道:“你我本就是指腹为婚,这有什么稀奇。”
“可先前老师明明是拒了这本亲事的,这次,”点翠将脸儿埋的更深,脆生生的道:“这次老师可是终于发觉,自己对点翠已经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了,是以才鼓起勇气打破禁忌,执意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