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乡下野丫头走了什么运道,竟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了小姐不说,日后还可能是个举人娘子。”那白衣公子身边一女子捂嘴娇笑,眼睛却巴巴的瞧着溪边的袁知恒,可惜一个翩翩俊朗少年郎,虽然一时中了举人,却是个没根没基的,日后想来也是个难有大/发展的,哎,可惜可惜!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枉为读书人!”归楚盈气的摔了手上折来的牡丹花枝,恨声道:“二妹妹不是说那位袁公子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吗,如今我二叔一家与点翠妹妹被人这般嘲笑,他如何能坐在那里优哉游哉?”
归楚瑜心中也为着那几个纨绔子弟那般说四妹妹而气恼的很,可她也早就瞧出来了,那袁公子不仅嘴上刻薄不饶人,其实心中亦是个冰冷的。那些人说归家,却是半丝进不到他心里去,也不知他年纪轻轻便成了这般冷硬的心性。
“尹兄,咱们还是走罢,我看是走错了地方,明明说是赏诗大会,却似是进了菜市场,耳边尽是扰人的苍蝇叫声,真真是扫兴至极。”袁知恒面无表情道。
“袁,袁兄……这……”自己早就先走,可这袁知恒非要留,如今要走便悄悄的走就是了,说这话儿分明是要开始找茬儿了。
他自己找茬便找茬儿,还非得拉上自己,真是给他害了!尹常皱眉不悦,那些人可都是些京中官家子弟,岂是他与袁知恒能惹的?
他们要说那归家让他们说就是了,反正他们也知道短暂的借住在归家罢了,平日里这袁知恒明明最拎的清,今日突然这般,别以为他不知道,还不是因为那些人说了他那个谁也说不得的女徒弟!
“哎呦,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那二品大员家的公子终于坐不住了,从凉亭里走了出来,立在袁知恒的边上,道:“姓袁的你别不服气,有本事咱们来比一比,且看看你那头名举人得来是不是太过侥幸了!”
“不过既然要比试,就有个输赢,”他朗声道:“今日若是你输了,便从这里这里爬着走到那边的凉亭里,如何?”
“若是你输了呢?”袁知恒倚在懒懒的倚坐在那边,反问道。
“我输了?论作诗,我不信我罗某人会输,好,若是我输了,你说怎么便怎么!”
“好,那就比!”袁知恒一摆手不在乎的说道。
边上之前赠他酒的人不由的担忧道:“袁兄,我看还是算了,虽然这次春试你得了第一,他得了第二。不过在吟诗作赋上,他却实高招,听闻他自小勤练诗词,在此途上很少有人能赢他。”
“无妨,”袁知恒一笑,小声道:“大不了输了,我从这里爬到凉亭那边去,可万一赢了呢,我不怕丢脸他可怕。”
若是输了,要爬着走这件事,袁知恒确实脸皮够厚,没觉得任何不妥。他如今想来他平生唯有两件事,最丢脸,一则便是在点翠那养父家里蹭吃酒席被揍,二则便是被徒弟点翠瞧到房中有春gong……
为此两件儿,旁的像是忍辱负重在族亲叔伯那里讨生活啊,一路进京身无分文时偷人家鸡吃被人追被狗咬啊……都是小事儿,还莫说爬。
“袁兄,你……”那人目瞪口呆,这位袁公子果然非同常人啊。
“你,袁知恒你若是敢输,输了你还敢爬,我尹某人便于你从此绝交!”他那无赖的话儿自是也被身旁的尹常听去了,真真儿是不要脸啊这个袁知恒,既然没有把握会赢,竟还敢去与人比试,他若是输了,与他一起来的自己定也会被嘲笑个够了!
那白衣罗公子又冲回了凉亭,站向高处。他旁边曾跟着一同嘲笑归家小姐的公子,笑眯眯朗声道道:“如今已是春深,便还先以春为题,但只得在首句或末句提有一个春字,两位各一炷香/功夫做出新诗来。”
罗公子不愧有诗才之称,一炷香刚到,他便好了:
四月山寺花满枝,风轻帘幕燕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