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突然想起老师袁知恒也曾这样对她说过,那是她刚进归府做丫鬟时,袁知恒多次告诫她切勿出头冒尖,没想到两位师傅想到一起去了。
“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若真是如此,京城里那些千金小姐为何要苦练琴棋书画,个个挣个才女之名。”袁知恒没好气的说道。
谁料这次袁知恒却是不以为然,前头郭老教点翠做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他没说好与不好,因着归家如今的门第,不高不低,点翠做为归家小姐,亦可在小家碧玉与大家闺秀之间。况且以点翠以前的性子做个小家碧玉应是更加轻松些,时而俏丽时而温柔时而活泼,可以羞怯可以楚楚动人,但若是依着郭老的想法大概是要她做个气派的大家闺秀了。
不管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以袁知恒看来,点翠做成什么样子都是她自己。他自个儿教出来的小徒弟,这几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他最清楚。
只是这个小心谨慎韬光养晦的说法,却不得袁知恒喜欢,如今的点翠是个小姐,不再是满腹心事的丫鬟,活得快活洒脱些岂不是更好。
况且以袁知恒的性格,有时难免轻狂自负些,他的徒弟,凭什么畏畏缩缩能出头还不出头,一辈子教她对着夫婿唯唯诺诺?
“嘁,郭老还来后宫不得干政那套呢,可惜咱们这不是宫里。就按一般五品一下官员的家境还说,男子在朝为官,女子打理家业,甚至是打理生意赚取贴补家用,女子在家可不只是一心绕着父兄夫君转,她要有足够的智慧本事甚至是见识,才是要紧。”袁知恒书向来狂傲,在徒弟面前也是不遮拦,连着冷哼两声。
太监终归是太监,平生所见都是那些宫嫔们勾心斗角争宠求怜,见识难免浅薄。
袁知恒哼声心道做个教做首饰头面的师傅便罢了,竟还给鼻子上脸,教起做人来了,这让他这个老师情何以堪!
“老师这是叫我做个清正端方之人,莫要向男子邀宠献媚,我懂得!”
点翠前一辈子向男人献了一辈子媚,其是不知其中的苦楚,又道:“那我看着牛乳也不必泡了,平白耽误了我的制钗的手艺。”
袁知恒没想到她说着说着,又绕回了她的手。
“我怎么记得夫人说过,你小时候最爱美,夏日出去玩儿稍有晒黑,便回去用牛乳洗脸,嚷着赶紧白回来,赶紧白回来……难道那么小的人儿也为了献媚?”袁知恒知道她又走到了牛角尖,有意点拨。
“女子爱美,一有是为悦己者容,但难道你们自身不会因为姣好的相貌华丽的衣装而心情愉悦?”袁知恒说完,又觉得丧气,这些女子间的话儿也得他这个师傅来说,看来有必要给小徒弟找个同岁的女娃做手帕交了。
不然日日赖在自己这里,讲些她们少女特有的心事和迷思,自己堂堂男儿汉,还要为她个小女子解惑,真是丧气。
袁知恒心中想着,便不再搭理点翠,自去了白烨处,相约这骑马打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