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婆子都冷脸冷言,不肯多开口,唯恐归楚玉又耍什么花招耽误了她们的差事。归楚玉自讨个没趣儿,也不再多问了。
吕嫲嫲将桌椅摆在院中,此时腊月邬氏穿了见鼠灰色镶银线毛滚边的斗篷,头上是金丝绒布镶宝玉的抹额,手上带着昭君套,富贵而威严。身旁则是铁面鹰钩鼻的吕嫲嫲,另外还有两个身材魁梧的婆子站在下手。
“玉儿,你来了,坐吧。”邬氏招呼归楚玉在下手的雕花梨木椅子上坐。
归楚玉感受到这院儿里有着浓浓的压迫感,坐在上面的邬氏明明面色如常,端着茶盏悠闲的喝着,可归楚玉觉得她的眼中似乎有嗜血的杀意,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惊的归楚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敢多动。
不必害怕,那钱二丫昨晚上已经被自己毒杀了,今儿邬氏叫自己来也许只是虚张声势罢了,这样想着归楚玉又缓缓坐直了身子,眼睛却是不敢再往上看。
邬氏散发出来的威压,着实是令归楚玉感到震惊和害怕,这么些年了,她只以为邬氏是个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可怜妇人,却从来不知邬氏还是个杀伐决断的归府女主人。
“把人带上来!”邬氏放下茶盏,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
这是有下人扭了几个短衣打扮的乡下人进来。
“玉儿可认得他们?”邬氏问道。
归楚玉只得抬头打眼匆匆掠了一遍,笑道:“这般泥腿子女儿怎会认得。”
“大丫头,是我们啊,是舅舅舅妈啊,你怎么说不认识了大丫。”这时一对夫妇抢着开口道,他们的外甥女在京城里做了贵女,一向是他们炫耀的资本,可在几位乡亲的面前这外甥女竟说不认得他们,这岂不是叫他们丢了面子。
“闭嘴,谁是大丫头,我堂堂归家大小姐,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舅舅舅妈,敢再乱攀扯,小心你们的狗命!”归楚玉气急了,恶狠狠的骂道。
“我呸!你这丫头竟没大没小骂长辈是狗,别以为套上身绸缎子就能佯成了人家城里的小姐,脸上抹多少层粉面子还不是个泥地里生的土丫头!”那舅妈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叉腰回骂。
“够了!住嘴!”吕嫲嫲呵斥道。
“如今终于肯承认这位是你们的外甥了,四年多前可也是你们信誓旦旦的说她是钱家捡来的孩子。”吕嫲嫲讽刺道。
“那次不是因着我那妹夫使了银子吗……”那男人叽叽咕咕的不好意思说道,这次若不是这户人家答应只要说实话过去的事不仅不追究,每人还能分的二两银子,他们才不会大老远的跑来作证呢。
“你们说谎!母亲,”归楚玉忽的起身道:“他们肯定是受了谁的收买,拿了银子来诬陷玉儿的,母亲您一定要相信玉儿。”
“银子是答应给了他们,不过不是收买,是给他们一次说实话的机会,”邬氏摆明了是承认了“收买”他们的人正是她自己。而后头微微侧向那几个人,一字一顿的厉声道:“若是谁再敢有半点谎话,我就算耗尽家财也不会饶过他!”